等太陽要下山了,我們才疲憊的準備回家。正要去換衣服,幾個男生攔住我們,靦腆的問荒厄,要不要跟他們吃個飯。
如果是餓中色狼,或許我就一口回絕了。但這些小男生念了個幾乎是和尚學校的大學,儘夠一苦,對荒厄的心情接近一種面對女神的純潔愛慕,我倒很難說話,只是看著荒厄。
她點了點唇,考慮了一下。她這樣好奉承的「金翅鵬王齊天娘娘」,大概這種心意讓她很受用,點了點頭,就要跟他們走。
「…妳好歹也換件衣服!」妳不會穿那兩塊破布就要去餐廳吧?!
「不用吧?蘅芷,妳很煩欸…」她從包包裡抽出一條大絲巾,薄如蟬翼,在腰上打了個結,「走吧。」她氣勢昂揚的領頭走出去了。
…妳這不比穿泳裝還糟糕嗎?完全是引人犯罪啊啊啊~
但荒厄已經走遠了。唐晨看了看我的呆樣,笑了起來。「她會照顧自己啦…妳不餓嗎,換換衣服,吃飯去吧。」
他搭在我肩膀上,我也很習慣的搭他的背…但手感有點怪怪的。我還是比較習慣襯衫或T恤的質感。
等我們都衣裝整齊的時候,感覺就好多了。
實在玩得太累,吃過飯就回民宿了。四人房有兩張雙人床,我們卻靠在窗邊,打開窗戶,聽著海風濤聲,沒什麼目的的閒聊。
聊到赤壁二,我們相對笑個不停。尤其是他講「周瑜捨不得打黃蓋,小喬一舟勇過江,周郎含淚乾湯圓」的部份,我笑彎了腰。
有些時候呢,唐晨也不是那麼溫和,頗為促挾不留情。
但這一面,只有我看得到呢。
可能是玩得太累,我們聊著聊著就打瞌睡,等我被水滴聲吵醒時,我枕在他肩上,他靠著我的頭,睡得胡天胡地。
但我聽到滴水的聲音,還有嗆咳,沿著牆壁,沙沙爬行的聲音。
已經快到窗戶了。
我悄悄的起身,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上窗戶,讓那團玩意兒撞在玻璃窗上,哀號悲泣,抓撓著玻璃。
不是說玻璃可以隔絕異類。而是人類若不用「恐懼」去邀請異類,關門關窗這種強烈拒絕的動作,就可以隔絕大多數的異類了。
居然追到這兒來,這些水鬼。
「…幾滴血也好。」他們哀號,「苦得很,水底苦得很…」
「好讓你們抓交替的時候更容易得手?」我冷冷的說,「連根頭髮也不給!」
他們哭聲更厲,時而威脅,時而哀求。
不是我心腸很硬,而是這些傢伙不照規矩來。他們若先跟我談,說不定還能給他們些幫助。但他們心存僥倖。
「天助自助者。」我斷然拒絕,「饒過你們就太多,現在還來跟我哭哭喊喊?既然選了抓交替這種捷徑,還要我幫你們?未免想得太美…」
我去取了抽屜裡的彈弓和月長石,比較乖覺的就先逃了,還有幾個給我咆哮恐嚇。好了不起嗎?比起累積十幾代的業潮又如何?
猛然打開窗戶,我拉滿彈弓,撲滅了第一個衝進來的混帳,一彈彈的打發了這些頑固的傢伙。
殘餘的宛如驚弓之鳥,飛逃而去,留下窗上腥臭的水草和水漬。
我一直很討厭抓交替的傢伙。我承認他們比較辛苦,陽壽未盡的還要苦捱到陽壽終了。有家人的還可以脫離這種苦境,沒有的真的比較慘。
但人生(鬼生?)悲慘不代表可以奪走別人的人生。陰間怕這些捱得太苦的鬼魂成厲,難以收拾,特准這些孤魂野鬼可以「抓交替」,選擇一些陽壽該終,但陰間疏失沒抓到的,或者時運非常的低,露死相的人。
但我對這種制度徹底的反感。
老大爺那兒的原居民就很不屑這套。說這是透支了下輩子的陰德,抄捷徑,寧可乖乖等不知道幾時才會來的班車。苦不苦?其實也苦,但他們開開心心的成群結隊,天天翻找新鮮玩意兒,不去害什麼人,心底安穩坦蕩。
說是老大爺教導有方,不如說是老大爺讓這些歡得有點呆的鬼魂感動,這才一直留在這學校,照應著「老朋友」。
怕苦抄捷徑,就不要來找我哭。很抱歉我不是溫柔善良的大姊姊。
唐晨張開眼睛,揉了揉,「我睡著了?」
「床上睡去吧。」我推他,一面拿抹布擦拭水漬,把水草丟出去。
最好別再來了,混帳東西。再來就讓你們直著進來,橫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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