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密折還在上京的路上時,桃源縣的人事異動下來了。
雖然只是透個意思,但大致上已經底定。縣令大人升職了,雖然地方有點苦,終究升了幽州同知,可是州府二把手。縣丞如願以償,遞升為桃源縣令。
但是顏主簿卻沒遞補為縣丞,而是升入府城。官職還不確定,卻是大大的躍升。算是對他才幹上的肯定。
沒等顏謹容問,唐勤書已經向府城申請調職。像她這樣年年優異的能吏,不要說申調府城,就算申調京城都是八九成穩過的。
表妹雖然不說什麼,但做的永遠比誰都多。
內心的那種安寧,平添了欲醺的溫暖。
調令未下時就早早的透了意思,其實也是因為路途遙遠、預留交接時間的關係。因為縣丞升縣令,所以還有個老手坐鎮,交接還容易。但是從桃源縣遠調幽州,那根本是橫跨整個大燕疆土,得早早的預備啟程了。
即使工程沒有那麼浩大,桃源縣到府城不過一個白天,但要在哪兒落腳,住宿問題要怎麼解決,都得先去探一探路。總之,事務很多也很繁雜。
忙忙的整個春天都過去了,調令才上式下來。
其他人都跟透的消息一樣,又補了新縣丞主簿。唐勤書的申調毫無意外的過了,而且府城方面,隨著調令懇切的來了封書信,簡單的歡迎了唐刑曹--唐勤書已經預定要接下府城刑曹的職位。
但是顏謹容看到自己的調令幾乎吐血。
他到府城任職,似乎是升官,但是他的職位,居然還是主簿。
這已經不是幾把手的問題,被文昭帝高壓下精實的府衙,已經很少設主簿這個九品芝麻官了。可以說,整個府官最底層,妥妥被欺負死的。
而且,混得比表妹還不如。人家一上任好歹是一曹主管。他說難聽點,就是個打雜的。
「我不懂。」他非常生氣和沮喪,「這不可能…是誰在坑我?!」
唐勤書默然。雖然她在外為官多年,外表非常中性,畢竟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差點兒就把榮華郡主給供出去了。
可沒有證據,這麼講好像在背後污蔑人。
最後她只燉了絲瓜粥,安慰氣得胃疼的顏家表哥。
正是絲瓜好時節,檐邊採實灶內煮。說是粥,其實並不放米。取瓜切條,老薑幾片,少油爆料,下絲瓜,然後就開始耐著性子,小心翼翼的翻炒。
不放水,不能黏鍋。考驗的是火工和廚藝,還有絲瓜的新鮮和質量。一直到宛如粥狀,調味後關火慢燜。
最討厭糊塗菜的顏謹容,在什麼都吃不下的時候,都能吃一大缽絲瓜粥安慰受傷的心靈。
鹹甜糯糯的,絲滑順口。再多的委屈都能不那麼委屈了。
終究還是遇到絲瓜粥都不能敉平的委屈了。
剛打包好行李,準備赴府城的時候,驛站奔來特旨。
顏謹容特升工部主簿,唐勤書特升工部寶文司書辦,見旨即日回京。
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寶文司…同僚竊竊私語的議論開了。只有顏謹容和唐勤書心知肚明,應該是桃源印刷的緣故,特別設了一個寶文司,可見皇上非常重視。
但是顏謹容不但委屈,而且憤怒得雷霆閃爍了。
又是主簿!馬的跟主簿槓上了是吧?!明明工部最小的官叫做員外郎!他居然連員外郎都沒混上,而是個別開生面的主簿!
女人的憤怒是很可怕的啊表哥。唐勤書默默的想。看著拼命劈柴洩恨的顏謹容…現在就算煮龍肝鳳髓都不好使吧大概…
很不會安慰人的唐勤書瞅了悲憤得跟屈原有拼的表哥,「唔,最少我們都在工部啊。回京以後,」她頓了下,「本來以為不好見面了。」
顏謹容安靜下來。
對、對呀。就算讓他做最難得的節度使,但不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原本以為,要一起流放。」唐勤書溫柔的拿走他的斧頭,「結果是一起做官。還行吧…」
不只是一起做官。回京親事就可以操辦了吧。
顏謹容眼睛一亮。
「嗯,這就走吧。」他轉瞋為喜,含情脈脈的看了唐勤書一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唐勤書被他那桃花眼這樣一挑,頭皮忍不住發麻了一下。
表哥你沒事吧表哥?情緒轉換這麼大,心脈還受得住吧?!
但她終究還是理智的顧左右而言他,「大部分的東西得送人了,我分完就出發。」
最後只剩半車書和幾個箱籠,雇了個馬夫同行,唐勤書和顏謹容騎馬,就這麼輕裝簡從的奔赴一千五百里外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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