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書 命書卷拾 之五

蔣問晴就是個善良、軟弱,沒有主見也沒有自信的女人。

社會教育和家庭教育聯手打造,這樣的女人真的非常非常的多。準人瑞對她怒其不爭之餘,也有物傷其類的感覺。

在她都快忘記的少女時代,她曾經是這樣的女人。之後會變成截然不同、簡直像是被穿過的女暴君,除了生活的磨礪,其實也是因為她的脾氣實在太差,惹毛了哪怕是命運也要爭一爭。

這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妳害怕,是嗎?」準人瑞嚴肅的說,「因為從一個家到另一個家,外面的世界對妳來說太可怕了。妳為失去魅力而惶恐,是嗎?妳以為就是妳沒有女性魅力,丈夫才會拋棄妳?」

「不是的。外面雖然可怕,卻非常遼闊而美麗。至於男人…」準人瑞冷笑,「有感情的時候,妳哪怕好吃懶做在他眼底都是嬌弱可愛。沒有感情的時候,哪怕妳將心肝肺都掏給他,他只會嫌棄沒把下水清理乾淨就遞過來。」

「要成為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太容易了。成為一隻野獸,成為一隻黑馬吧。」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倨傲而猖狂,「讓我示範給妳看。」

 

她明白,蔣問晴並沒有相信她。但是天生的柔順,讓她不忍心反對。

也可能是放棄了。這都無所謂。

終於來到蔣問晴命運的那一天,渣男帶著小三上門,一個照面小三就跪了。

準人瑞連眼角都沒瞥她一下,故做困惑的看著渣男,「這是?」

小三膝行涕泣,「姊姊!」

準人瑞左右張望,表情更為困惑。「春生,這位小姐需要救護車嗎?其實精神病初期預後還是挺好的。越早治療越好,別耽誤了。」她舉起手機,「需要我叫救護車嗎?」

「蔣問晴!」陳渣男變色怒吼,「不要裝傻!」

準人瑞也很乾脆,「我不了解,你說。」

她的過度冷靜讓奇葩婆婆、渣男與小三都傻了。

「…晚柔和我在一起許多年了。是,我知道對不起妳。但是我實在是情不自禁…現在孩子要讀小學了,我要將他們母子接過來。」

「姊姊,不是這樣的!」小三膝行著想抱住蔣問晴的腿,卻撲了個空,差點忘了底下要怎麼哭,「是、是我勾引春生的!都是我不好…但是我實在忍不住狂愛他!我錯了,妳打我罵我吧!只要給我一個小小的角落就行,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每天都能看看他,看看我的孩子…」

…哪個牌子的眼線筆啊?哭成這樣居然不會暈開。

她只是走了一下下的神,奇葩婆婆就跳起來扮黑臉了。

「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不對?不下蛋的母雞佔著茅坑不拉屎這麼多年還有理了?照我說就是該把這破XX趕出去,還跟她好聲好氣的說什麼…」

準人瑞知道不該笑,但實在忍不住。

「我還以為,現在的法律有重婚罪,刑法判得不重,兩年以下徒刑而已。」準人瑞歪了歪頭,「陳春生,你是認真的?」

陳渣男臉一冷,「蔣問晴,不要鬧。」雖然極力克制,陳渣男還是流露出一絲不屑。

準人瑞憐憫的看他一眼。自以為穩操勝券,早把老婆吃得死死的。可惜算破天去都算不出老婆的內容物加入了個千年老妖怪。

這麼重要的會面,準人瑞不搞個錄音錄影就太蠢。現在的針孔攝影機還特別經濟實惠功能強大,紅寶石戒指裡還塞了兩個錄音筆更加幾重保險。

她還是用功查了法條。重婚罪不只是領兩次結婚證書就算了,還包括如夫妻般同居的事實重婚。有了錄音錄影的證據,還有個私生子足以驗DNA和以出生日期斷定…陳渣男為了輕視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算了。」準人瑞站起來,「離婚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會委託律師的。」

陳渣男一下子矇了,「什麼?」

準人瑞進房拿包,除了裝了證件的包包,其他都不重要。「我爸媽在陽明山的別墅,地址你知道吧?有什麼文件寄去那就行了。」

她毅然決然的離開,陳渣男想攔住卻莫名撈了把空。

其實蔣問晴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無論原版還是改版。原版是拖到大家都沒臉,陳家那群無恥破罐子破摔將她兩手空空的趕出去。改版則是想不開,一吊了事,她的首飾和存款不知道便宜了誰。

處理過孟蟬任務的準人瑞駕輕就熟,不聲不響就把首飾和存款轉移了。甚至提早將年久失修別墅修繕打掃好了。

這是個很老的社區,說是別墅…其實就是個很過時的小樓。這還是從爺爺的手上繼承過來的,是蔣問晴名下唯一的不動產。

她居然因為要不到地契就茫然不知所措的放棄。準人瑞扶額。真心希望教育能靠譜點,多教點有用的…比方說法律和家庭。

念到大學還是法律文盲的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多。

其實法盲沒關係,總要知道請教專業吧?蔣問晴不算沒有錢。

「好、好的。」在左心房的原主顫抖的回答。

…一直想打原主怎麼破?

同體的原主略微能了解準人瑞的想法,她都快哭了,「為、為什麼打我?要打也是打那個小三…」語氣非常幽怨。

「小三是什麼東西?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要打她?」

蔣問晴掉了眼淚,「她搶我老公!破壞我的家庭!」

「錯了。」準人瑞冷冷的回答,「破壞妳家庭的是妳老公。那個小三不過是跟妳老公交換體液的人,跟妳毫無關係。真的要揍也是要揍妳老公,誰讓他不安於室紅杏出牆給妳戴綠帽子。」

「但是妳這身體熬得太破了,讓我養到現在還是很不給力。對方有三人欸,就算能打贏也是慘勝,不能輾壓未免太丟人。暫且放放吧,把婚離了再說,不要節外生枝。」

「…不把小三打一頓我不甘心!」蔣問晴大哭。

「小三有挨妳打的資格麼?」準人瑞笑得更冷,「平白給個外室抬身分。」

…好像很對。蔣問晴停聲。可是,又好像什麼地方不太對。

黑貓縮了縮脖子。真不該讓她去女尊晃一圈…原本三觀就不怎麼正,現在好像更歪了。而且,呼悠人的級數好像往上升了一大台階。

說來說去,都是上司的錯。夾在當中的他真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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