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歸來的時候,只見一隻六條腿的巨鱷張大了嘴撲過來。他條件反應的一巴掌拍飛了那隻宛如卡車的巨鱷。
場面非常混亂,等塵埃落定,羅的血只剩下六十八滴,另一個鬍子大叔九十八滴,長了翅膀的蜥蜴剩一百九十六滴血。
可以說,若不是玄尊者時機巧妙的歸來,小星星戰隊應該要慘遭滅團了。
這不算事。真正算事兒的,是羅的積分起碼去了一半。黑貓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響。
「羅!」他咆哮,「妳說說這積分是怎麼回事?!」
準人瑞沒什麼誠意的安撫他,「還夠死兩次的,不要緊張。」
「趕緊退出遊戲啊!!妳為何不懂何謂止損!?如果真想玩,走旅遊路線不好嗎?!」
準人瑞的回答異常簡潔,「我不。」
黑貓氣炸。
偏這時候萊因德驚訝,「史詩級的稀有戰寵啊!之前怎麼不放出來?我還以為妳懶得玩戰寵所以沒養呢。」
「呃,」準人瑞不想說謊,只好春秋筆法,「戰寵任務。之前他做任務去了。」
「戰寵也有自己的任務?」萊因德好奇,友善的蹲下,伸手給黑貓,「來來來,咪咪來…好可愛的格子貓啊!」
已然暴怒的黑貓腦筋斷線,啊嗚一下咬住了萊因德的手。
阻止不及的準人瑞話才出口,「別…」萊因德已經慘叫得不忍卒睹。她只能掐住黑貓的後頸,心電感應的說,「玄尊者,在沒有痛感的全息網遊,你咬人卻會疼…」
這宛如潑了桶冷水,讓黑貓立即鬆口。他可不覺得此間天道會視若無睹。
萊因德倒退好幾步,瞪著自己手上的咬傷,又瞪著炸毛的格子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會…」會疼?
「因為他是伺服器唯一的、無上奧妙的黑貓。」準人瑞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明明是格子…」嘀咕到一半的萊因德,看著格子貓更炸毛,眼睛只剩一線瞳孔的凌厲,默默的嚥下去,「是黑貓。」
至於原本非常霸氣,生物鏈頂端、擁有龍威的小星星,此刻瑟縮爬在萊因德的肩膀上,抱著他爹的腦袋拼命發抖。
「小星星你冷靜點,你爹的血崩得跟瀑布一樣。」準人瑞一面補血一面無奈的說。
瀏覽完他不在時的任務進程,黑貓從牙縫擠字,「羅,咱們談談。」
準人瑞淡定的和萊因德告別,按下回城卷回到在榮耀之路的家。這是個帶著院子的小樓,整體就跟「房間」裁剪下來似的。
他們都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坐好,捧著熱騰騰的紅茶,微風輕拂過草地上零星的虞美人,黑貓的氣早消了。
「我才去了一年。一年!」黑貓控訴的看著她,「然後妳卻折騰掉那麼多積分!什麼戰隊的,別這麼玩!那傢伙超不靠譜啊!…他跟任務一點關係也沒有,妳若願意幫助他,為什麼不拿出一半耐心對待任務目標?」
準人瑞卻也說不出真正的為什麼。不只一次她覺得這父子就是對喜憨兒,聒噪吵鬧,往往讓人扶額無言,偶而忍不住還會將他們掄牆。
「跟他們一起愉快,跟那便宜兒子,很不愉快。」準人瑞異常坦白。
黑貓捂著胸口,心灰意冷的想來一噸救心丹.皇改.極。
「…羅,這是任務。任務當然也有不愉快的時候。」黑貓苦口婆心的勸著。
準人瑞鬱鬱的答應了。每天寫封e-mail給便宜兒子問候,當然還在跟老媽嘔氣的熊孩子不會回信。
她愉快的跟黑貓說,「瞧,是他不回信,與我無關。」依舊白天運動養生閱讀,下午上線和小星星戰隊鬼混的生活。
黑貓不滿,很不滿。可不滿也沒用,準人瑞一隻手能把他掄牆千萬遍。他只能將怒氣轉到來找碴的小渾球們,使得原本有些遲滯的戰績立刻蒸蒸日上。
贏得隊友含羅在內的一至讚揚,可他根本不希罕理他們。
可是吧,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競技場打多了總會遇到熟人。
於是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撞上了便宜兒子范淵和一個叫做「靜靜涵夢」的德魯伊。
「…妳在這兒做什麼?」范淵對著準人瑞大吼。
但是不知道他們的愛恨糾葛的萊因德和小星星撲上去消滅了德魯伊。第一時間殺補師是鐵則,真的不能怪他們。
「不!」范淵悲呼,然後心神大亂的被萊因德和小星星撲殺。
…我還來不及說話呢。準人瑞默默的看著便宜兒子撲街。
結束了這場後,她才無奈的說,「那是我兒子。」
萊因德尷尬了,「…抱歉。」
「拜託,既然上場了就要全力以赴。你們也動手得太快,結果我就是來混分數的。」
「噓噓,我懂,我懂。」萊因德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將心比心…遇到我兒子的話,就算完勝,心情也會很複雜,我懂的。」
然後他就一個踉蹌,被推得撞牆。像是大怒神似的范淵動完手還嗆聲,「老小子想幹嘛?離她遠點!」
小星星暴怒的攔在前面,立刻化作戰鬥形態,露出獠牙,隱隱有火光冒出。
「喂,我才想問你幹嘛呢。」準人瑞冰冷的說,「有沒有點禮貌?你媽是這麼教你的?」
「大家都冷靜好嗎?」萊因德費力的控制住光火的小星星,「誤會啦,我跟魚販子認識很多年了…我是你媽的朋友。」他伸出手,想著一握泯恩仇。
范淵將他的手打開,「我媽才沒有朋友!」
這句讓準人瑞炸了。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拎住范淵,往牆上一掄,掄完揪著他前襟,在耳邊輕語,「你媽沒有朋友是誰害的?居然好意思拿來說嘴!」
她能夠明白小孩子害怕失去母親的恐懼。所以無理取鬧的隔絕所有男性靠近自己母親,害怕他們成為自己的後爹。隔絕所有女性,害怕這些女人會給他媽介紹後爹。
范余娟也懂,所以她沒有責備過孩子,過著和所有人疏離的生活。
準人瑞當然覺得范余娟有錯,而且是大錯。她早該在熊孩子用惡作劇和賤嘴趕開身邊的朋友時,就該下死手將他狠狠電到懂事。屈從大腦都沒發育好的小孩子是哪招?
然後大腦發育完全的成年兒子現在來嘲諷她沒有朋友。
在她終於感覺到痛,理智清醒過來時,她已經掐著便宜兒子的脖子,大半個身子都在二十四樓的陽台外了。
咬著她小腿的黑貓嚇得連心電感應都要結巴,「別別別別呀!別弒子,羅!」
「不過是遊戲,天道不會罰我。」她很冷靜的回答。
「別這樣,羅。」黑貓哭了,「別跨越那條線。妳現在就是,范余娟。」
準人瑞努力的喘了幾口氣,勉強憋住那股洶湧狂暴的怒火,將半暈的范淵拖上來,六秒脫離戰鬥後就下線了。
清醒後,她一言不發。黑貓哆哆嗦嗦的看著她。
然後準人瑞站起身,穿上跑步鞋,提了背包就出門。黑貓很想提醒她,她還穿著睡衣呢…看著她表面平靜實則危險的臉龐,還是吞下話默默跟在後面。
反正睡衣是件長到膝蓋彎的T恤,也不是很像睡衣嘛。
黑貓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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