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勢如破竹的打進四強,最後晉級與原本呼聲最高的戰隊爭雄…毫無意外的,獲得這次業餘賽的冠軍。
望日覺得,這根本是理所當然的。也不像別人講得天花亂墜,說什麼都是靠她之類的…才不是。
最重要的是,雨弓在這個隊伍裡,是隊長。任何一支能夠全心全意聽從(忍受得了)並且徹底執行他命令的隊伍,都可以輕鬆獲得一勝。
他本身武力超群,自不待言。但是戰略上的算無遺策、洞燭機先,那才是完全超水準的可怕。
若不是全息遊戲不會有分身、小號這種東西,她真懷疑是哪個職業戰隊的教練或隊長跑來客串了…而且絕對是頂尖隊伍。
望日麼?
她本來就不熟團體賽,更沒興趣去謀殺腦細胞。或許她是個忠實的觀眾…但不代表她會想當鍵盤分析師兼謀略家。
雨弓說該怎麼做,她照做就對了。這跟個人喜好脾氣沒有關係,而是能不能把事情作好。或許雨弓說得對,望日有著很頑固的原則,在必要的位置就會更必要的服從上位。
民主是很好,但在團體競技中,需要有統一的首領和意志,太民主就只會各行其是,最後就導致各式各樣的失敗。
她也不覺得啦啦啦他們會比較差。或許吧,個人技巧上普普。但他們服從命令,竭盡全力達成隊長發下來的要求,全心全意的。
光光這點,就戰勝太多美技無數卻只會吵架的戰隊了。
當然,她也不得不承認,雨弓跟大部分的人腦袋結構不同,優化得太過頭。在極短的時間內,既理解自己隊伍的優缺,光看組成就能明白對方可能的進攻路線和強弱。一直到冠軍都拿到手了,望日還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但是冠軍戰一獲勝,雨弓就下線了。望日想了想,也跟著下線。
別鬧了,等等頒獎一定一堆麻煩。讓啦啦啦或春花秋月去煩惱好了,她才不想去淌渾水--隊長下線,第二順位就是她這個掛名的副隊長。不趕緊下線才是白癡。
經過了夢境系統的緩衝,她醒過來,時間真有點太早--凌晨四點半。
繼續睡可能會遲到,不繼續睡又不知道該幹嘛。
結果她泡了杯牛奶,拿了本小說慢慢的看。在緊繃精神的戰鬥之後,這樣靜謐的時光真是彌足珍貴…
直到手機的狂響驚破了這樣的靜謐。
神經病。五點半,就算打錯電話也不應該是這時間吧??!!
「喂?」她心情不太好。
「望日小姐?」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緊張,「周儒彥先生現在非常危險,請問妳能連絡到他的家人嗎?」
…凌晨就有詐騙電話?你們全年無休還帶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啊?
「我不認識什麼周儒彥的。」她想掛手機了。
「但是他的手機通訊錄只有妳一個號碼,留給醫院的緊急連絡號碼早就不是他家人的了…」
…沒有人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只有、只有…只有一個人。
她看向手機,果然來電顯示是「雨弓」。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血液像是全凝固了,然後又奔流得太快,心悸得非常厲害,喉頭異常乾渴。
「他在哪家醫院?!」
問明白了以後,她立刻撥電話給計程車行,隨便的換件套頭洋裝就奔出去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和他們一起打冠軍賽…為什麼才幾個小時,醫院就要發病危通知書了?
為什麼…他的手機裡,只有我的號碼?自從那次打來確定以後,連簡訊都不曾發給她過…為什麼他沒有其他人的號碼?
在毫無心理準備下,她意外的見到了現實的「雨弓」。
原來,他在修羅道的面容,是用自己原本的容貌當基礎的。只是非常蒼白、憔悴,瘦得可憐。瘦得…連手背的青筋都很明顯。
醫生安慰她不要擔心,剛剛的確很危險,但已經緩和了。「白血病已經不是什麼絕症了…定期服藥和化療就可以。重要的是要讓他好好休息,不要讓他太勞心或過度緊張…」
望日茫茫的看了一會兒醫生,胡亂的點點頭,在雨弓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來。其實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一腦袋亂麻。
等天色一點一點的亮起來時,雨弓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來。和望日四目相對,他有些困惑。
「…雨弓。」望日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還有點哽咽。
瞬間他就明白了。醫院就是小題大作…他都能提早覺得不對勁,立刻下線撥電話求救才昏倒…幹嘛驚動到別人?
你看,嚇到小孩子了。雖然外表的確是大人了…但還是個外表強硬,內心卻很柔軟,對善意的人,總是替人想太多的小孩子。
「小望日乖,叔叔沒事。」戴著氧氣罩,雨弓含糊不清的說。「太有魅力了,閻王都捨不得收我呢。」
「…為什麼?」望日發抖…氣的。「為什麼醫院都要發病危通知書了,還不能改掉你的水仙花劣根性啊?!張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眼前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你明明大我五歲而已!」
「論輩不論歲嘛。就心理狀態來說…我是小望日的叔叔沒錯。」
望日突然湧起轉身就走的衝動。而且後悔,非常後悔。剛剛為什麼要擔心得差點哭出來…
這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