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日 之三十

戰隊排行競技其實和比賽規則沒有兩樣,大約dota或類dota的遊戲內容都差不多。只是相較起來,涅盤狂殺的團體競技規則簡單多了,少了爭取據點或尾兵等等內容,在雙方主城只有一條路,完全無所遁形的明亮,其他都是罩滿戰爭迷霧、毫無視野的叢林。

而叢林裡的野怪沒有固定位置,而是遊走型。但有固定的遊走路線,擊殺後在短時間內會有很強的增益效果,等於多了件裝備,或防禦或攻擊不一而足。


至於殺人,不但會增加己方城門的防禦係數,也會獲得戰爭貨幣,足以購買戰場可以使用的紅藥水(補血)或藍藥水(補魔),或者短暫時間內可以照亮一定範圍戰爭迷霧的道具。

看似簡單,但是叢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所以演變出許多戰術,掌握視野成了重中之重,但是只能掌握一定程度的視野,往往被發覺就會反過來掉入陷阱。

職業戰隊甚至有教練或分析師特別注重這一塊,入侵路線和反入侵幾乎成了各隊不宣之秘的重大課題。公會戰和國戰能夠毫無限制使用的生產系陷阱在涅盤狂殺的團戰排行競技是不被允許的(同時除了主城商人販賣的補給,生產系的藥水也無法使用)。

想要獲勝,就必須要用智商完暴對方,一個失誤就會全盤皆輸。

但這是職業戰隊的覺悟。

大部分的玩家,都是從單排團隊排行競技開始的。系統配對的戰友往往是陌生人,別說戰術,不要送頭搶野怪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自己只能力求生存,賭對方的失誤比我方多,吵架比對方少,才能獲得勝利。

但這樣磨練下來,能夠爬上高端的玩家,幾乎單兵技巧都嫻熟無比,很容易被職業戰隊挑走。但是那些會排行墊底的職業戰隊,往往就是保持著以前單兵時的壞習慣,缺乏教練或分析師的約束,才會在職業聯賽中墊底。

打了一個月的團隊排行競技,望日終於了解了。

為什麼雪山飛狐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因為她這個不稱職的caller,起點就是從職業戰隊的角度切入,可以說完全吸收了雨弓的潛移默化。對方有戰術,她就能夠從職業和隊伍風格去推算,用智商輾壓。

但是對方沒有戰術和風格,她會過度推測,然後戰敗於隊伍單兵技巧參差不齊上頭。

團隊排行競技,她爬得很快,一個月就進入前五十名。她深深理解到,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神一般的敵人,而是比豬還笨的隊友。

她畢竟只是個薄命的刺客,殺人數多只是因為她擅長暗殺抓落單,不可能自己跑去人家城門口破門當個玻璃箭靶。

但是她會花二十分鐘拿到最大人頭數,平均每分鐘殺一個,就是為了讓後來的五分鐘舒服一點--殺到這個程度,這些說他們是豬還侮辱豬的隊友才會乖乖聽指揮,用她覺得最愚蠢的辦法,集結在一起破門。

戰術什麼的都是浮雲。她悽愴的想。有人頭才有人權,人頭最多的才有發話權…果然是殘酷的地獄模式。

不過也很難否認,這種地獄模式的確是訓練單兵技巧最好的方法。她也學會了調整怎麼應對那些沒有風格也沒有戰術的墊底職業戰隊。

最後她含蓄的要求啦啦啦、春花秋月和開心心,每天起碼去單排團隊排行競技兩次。

但她含蓄也沒用,面對隊員的不解,雨弓冷笑一聲,不留情面的戳破,「因為你們的單兵技巧…都幼稚園都沒有畢業。」

望日怒視他,其他隊員卻臉孔火辣的低下頭,居然連反抗或回嘴一下都沒有,乖乖照做了。

「…幹嘛這樣?!」望日火大,「他們已經夠努力了!」

「從來沒有『夠努力』這種事情。」雨弓冷酷無情的回答,「職業電競就是這麼殘酷。我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是我這個caller有盲點!要說錯也是我…」

「妳有盲點妳想辦法糾正了,而不只是倚賴天賦和才華。」雨弓高聲,「這麼久了,他們還是停留在業餘的水準!」

望日閉嘴,凝視著雨弓罕有的焦躁。

「因為Nimbus已經封頂,正在籌備戰隊,準備參加聯賽,對嗎?」望日也不留情的戳破他,「不然你早就知道問題在哪,為什麼現在才發脾氣?」

「…我沒有發脾氣。」雨弓轉頭。

「有,你有。」望日拉下覆面,嚴肅的看著他,「你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封頂,也沒想到他居然也選了魔劍這個職業。誰都能輸,但是不能輸給他?你以為還有時間,卻沒想到大出你意料之外,所以你遷怒…」

「夠了!」

「才不夠。」望日瞪他,「我以為我很不懂溝通,結果你比我還糟。什麼都悶在心裡,只會突然爆炸在不該炸的地方。你老說我是小孩子,現在你才是小孩子!」

望日拂袖而去,雨弓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頹下雙肩。

對。小望日說得都對。或許他比想像中更在乎Nimbus。即使有了解釋,他理智能夠接受,但情感還是受創極深。

被完全信任的人背叛。

輸誰都行,就是不能輸Nimbus。他疲倦的掩住眼,覺得寒冷,蕭索的寒冷。

像是回到那一天,他剛拿到確診為白血病的報告,回到家看到愛可和Nimbus擁吻的那一天。

他最愛的人和最知己的朋友。

當下那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病後死寂的幾年,他很少想起愛可,卻常常想起Nimbus。或許愛人來來去去,他曾經堅定的認為他和Nimbus是永恆的知己。

他錯了。大錯特錯。

雖然明白,雖然了解,最該責怪的是自己該死的個性。但他不管怎麼樣都無法忘懷那段最美好的少年時光,年少輕狂的skywalk和Nimbus,並肩昂然同行的日子。

不管怎麼樣,都不想輸給他。

背後被點了點,把他從往日的緬懷驚醒過來。

繃著臉的望日,把食盒裡的食物一樣樣的擺出來,還有一壺叫做「太湖白」的酒,給他和自己斟了一杯。

都是他在現實叨念過,不能吃不能喝的食物。

「男生的友情真是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懂。」捧著酒,望日把臉別開,「但是你想贏,直說就好了,不要亂發脾氣。」

「…叔叔很抱歉。」雨弓柔聲。

望日卻莫名的難過起來。雨弓提起的很少、很輕描淡寫,但傷痕的味道很重。

她很熟悉那種傷痕的味道,所以分外難以忍受。她寧可雨弓繼續自大自戀水仙花到把她氣得暴跳如雷,卻不想看到他低頭,頹著肩膀。

「…我們會贏,一定會贏。我保證。」她豎起英眉,將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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