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換人的狀況下,雪山飛狐從六成勝率的隊伍,突然高歌猛進到七成九,實力猛竄一大階,儕身於年度總決賽八強之內,和全勝的新秀風雲並列第八。
在數十支職業隊伍中脫穎而出,雪山飛狐是唯一純粹的台灣隊伍,在涅盤狂殺中是非常特別的存在。
當然啦,壓力特別大。直到他們進入八強才被國人視為代表隊,什麼台灣之光之類的。可壓力大的只有啦啦啦和春花秋月,開心心只是單純喜歡這個戰隊,副隊長望日對勝負基本上依舊處於狀況外,驕傲自大又水仙的雨弓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根本不在乎鹼民或酸民的褒貶。
不過身為隊長,他還是勉為其難的安撫了一下啦啦啦和春花秋月,「什麼台灣代表隊…沒那回事。我們又沒受政府贊助,贊助我們的是Fierce wind。唯一有立場靠北我們的只有Fierce wind,其他人沒資格,更不用管他們說什麼屁話。」
結果啦啦啦和春花秋月居然就被安撫下來了。
望日很納悶。奇怪這兩個男生雖然滿爛好人的,卻不得不說還挺man。為什麼遇到雨弓就從man變成m,還是抖m,真是理解不能。
還有雨弓這個超級抖S的個性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難道只能歸功於基因?
坦白說,奪冠不奪冠的,望日沒什麼大的興趣。因為八強賽是一場定生死,勝的升階打四強,輸的就落入敗部決定四強後的名次,完全屬於涅盤狂殺的剽悍風格,勝王敗寇,而且把運氣當作實力的一環。
獎金很高沒錯,Fierce wind更大手筆的承諾了獎金都給他們均分。但她對自己隊伍的實力有很深刻的認識。除了她和雨弓,其他人的確初具職業級的水準,但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他們的強項是用戰術彌補單兵技巧的不均衡,但也面臨被研究得很透徹,而且仿效得更好的處境。
所以她的目標一直都不是奪冠,而是信守承諾,打敗Nimbus領軍的風雲。
這一天,和風雲決戰的這一天,向來準時的像鬧鐘一樣的望日居然遲到了半個小時上線,她卻沒有解釋,只是簡單的再重述了一次戰術,並且確定所有人的裝備。
雨弓也沒有問,只是靜靜坐著。這次他穿著職業專屬的繁花羽冠,穿著開心心縫製的雪白戰袍…宛如東方風的神祇。
繁複多采的花朵,卻偏素淡的粉色。額冠延伸到鼻尖,像是個半面具,遮蔽了大半的容顏,薄酒紅的眼睛在陰影下熠熠生輝。花冠裝飾著白羽,後面的白羽更是長得幾乎委地。
魔劍其實是玩家間的簡稱,真正的職業稱應該叫「劍舞者」,基礎設定是祭神時,互相廝殺用鮮血和戰意祭祀神靈的輔祭。所以防禦和血量兩低,攻擊力卻爆高,職業專屬頭冠會那麼華麗。
(照綠方的粗略設定,修羅為「神敵」,是天界神族的敵對方,修羅斥責神族為「偽神」,他們真正崇拜祭祀的神靈屬於自然精靈而非天界神族。)
他平靜的看著望日整裝,一一檢點武器。額頭的梵文刺青嫣紅如血,繩鏢披風微微漂蕩,匕首相碰撞時發出很輕很輕的玲琅聲。
望日提出的戰術,讓他很讚賞。研究Nimbus的戰術其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他本身就以難以捉摸見長。相反的Nimbus一定把他們研究到熟爛。
只要一被遠偵到,就幾乎知道雪山飛狐會怎麼起手,要怎麼打。
所以,雪山飛狐啟動了成軍時最初的古老戰術:直接從中路急行軍,留下一個刺客斷尾。
只是那次,領軍的是雨弓,斷尾的是望日,現在只是反過來而已。
但出發沒多久,身為千目的啦啦啦臉色變了,「敵方從中路直行。」
雨弓沒有說話,瞥了一眼望日。她只頓了一下,「雨弓歸隊,繼續前進。」
Nimbus居然和她不約而同的採取了相同的戰術。現在規避或更改都太晚了,不管是防守還是擊殺野怪都失去了先手。唯一還有機會的,就是正面團戰。
於是,他們在中路中間正面相對,誰也沒先動手,對峙著。
薰風呼嘯而過,兩個魔劍的繁花羽冠都隨之漂蕩。白羽白袍的雨弓,和黑羽黑袍的Nimbus,像是兩個鏡像,相似又極度歧異。
繩鏢披風飛舞的望日低語,「我們不會輸,所以你一定要贏。」
「哼哼。」雨弓微微冷笑,「小望日,只有叔叔俯瞰的份…其他人、任何人,只能仰望我。」
「…死水仙。」望日爆起繩鏢披風,硬性切割的突進對方陣中,又倏忽而退,逼敵方先應對她,啦啦啦和春花秋月接應,開心心已經開始吟唱治療天籟。
如她所預料,Nimbus沒有加入團戰,眼中只有雨弓。
雨弓眼中也只有Nimbus。
來吧,老友。讓我們正面對決。雨弓沁起一個傲慢又微帶感傷的微笑,眼中卻燦出狂喜的戰意。
我們一直都並肩作戰,從來沒有公開交手過。現在,我和你,真正的對決吧!用過往所有的恩怨情仇當燃料,狂燃到你或我成為灰燼為止。
你和我。你的隊伍和我的隊伍。奏起狂舞終樂章吧!
幾乎是同時揮下劍,又同時迴劍防禦。兩個魔劍的交戰,優美而殘酷,不斷的噴濺血花,像是現身說法的演繹「劍舞者」的自我獻祭,忘我到神聖的領域。
這場比賽令人目瞪口呆,現場看的觀眾幾乎要暴動,主導鏡頭的導播也快哭了。以前團戰的概念就是大家集合在一起打一波,鏡頭專注在那兒就好。現在卻整個四分五裂,不要說兩魔劍華麗燦爛的終極對決,雪山飛狐三保一,大劍師刺客一挑四,邊拉邊打瓦解團體控制技和範圍攻擊同時反控,風雲那四個都是個人排行的前十大,美技連發的極限演出,結果把戰場拉了半張地圖,鏡頭都不知道該擺哪才好了。
觀眾鼓譟得震天響,最後緊急抓了兩個導播搞子母畫面才勉強平息了觀眾的暴動。
結果令人意外又不意外,擔任主call的望日硬把戰場拖到敵方的城門口,依靠開心心的高補血量和神走位,硬頂著四大高手的圍毆,讓啦啦啦和春花秋月強破城門,奮起最後的大絕自爆,在其他隊友陣亡之後與敵方同歸於盡。
全場唯一站著的,只有幾乎空血的雨弓。其實他和Nimbus勢均力敵,換血並沒有輸贏。只是他最後一次閃過了Nimbus的法術,賭很大的疾刺封喉,運氣暴表的沒被Nimbus反擊死,而是讓他先倒下。
白袍花冠濺滿了嫣紅的血,自己的和Nimbus的。
所有的人屏息靜氣看他踽踽獨行,一路血跡滴滴答答,穿過已經破壞的城門。三下就破了主城大廳的門,一劍揮舞爆了靈魂熔爐。
雪山飛狐勝出。
在場的觀眾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爆出非常響亮的喝采和口哨聲。這是一場很短,卻精彩異常的比賽,極富戲劇化。
但是主播上前逮人的時候,雪山飛狐的隊長和副隊長又火速下線了,讓主播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