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熾只是吻她,就抱著她睡,很規矩。只是全身繃緊,睡得極淺。白曇仔細想想,總歸一下,恍然大悟。是她沒仔細琢磨,此行非常兇險,難怪谷熾一直處於備戰狀態,這麼不耐煩。
她自我嘲笑了一下,又覺得愧疚。
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很簡單的理由,沒有要求什麼,相處起來和諧,人心都是肉做的,所以願意好好相處。是她不好,為什麼湧起貪念。
谷熾肩膀上壓著很多責任和重擔,他也早就說過沒力氣在感情裡頭攪和,所以才跟她來往。得寸進尺啊得寸進尺。她放鬆下來,窩進谷熾的懷裡。
淺眠的谷熾醒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白曇又好了。沒哄她,也沒陪小心。他見過谷炫哄他的妻妾,也知道部屬和女友或老婆的種種。有時候覺得那只是屁點大的事情,女人卻那麼較真,非讓男人服軟不可。
白曇總是自己就好了,不用他哄也不用他騙。生氣就自己發發悶,有時候唱唱歌,然後就沒事了。這麼懂事、這麼乖,卻讓他心很疼。暴起刺殺那一刻,他的血都冷了,她還冷靜的回答,「沒事。我行。」
「對妳不好,但妳不准走。」他帶著渴睡的沙啞說,「更不准死。」
她安靜了一會兒,更柔軟的貼近他,「沒。」
這個小小的摩擦就這麼揭了過去。畢竟他們早就不是少年,肩膀上都壓著責任和過多的風霜。
接下來的騷擾戰也分去了他們的注意,這段旅途非常不平安,谷熾對九尾狐的憤怒也節節高升,終於抵達青丘之國時,九尾狐族用遠國待遇(非狐族友國)接待時,他的怒火幾乎要點燃了雲乘。
在他爆發之前,一直靜默的白曇開口了,「想來諸國來訪,累壞了九尾狐家。也已近晚,我等驛站小歇,天亮再行拜候吧。」
前來迎接的驛馬官驚訝的抬頭,看著淡漠平和的白曇,揉了揉眼睛,「…白曇大人?」
她淡淡的笑了笑,「桑大人,你左腿接得滿好的。」
驛馬官狼狽起來,「谷熾殿下、白曇大人,忙中有錯忙中有錯…暫請安歇。」趕緊帶著人馬回去。怎麼白曇那小魔女也來了?曾被她打斷的左腿早好了,看到她居然隱隱做痛。
等桑大人走遠,白曇低聲說,「抱歉。」
「不,妳處置的很好。」谷熾恢復冷靜,「剛那場合,我說什麼都有問題。妳來開口很好。」
她輕笑一聲。九尾狐王真是越老越神經了。大概過度出色的儲君給他太大的壓力,新寵的側妃,孩子又太小。狐王想吞併北山狐族吧,證明他的雄才大略,卻又畏首畏尾。
儲君夜玄一定會有行動。
果然,他們還沒安頓好,夜玄就親領了適當的儀仗,隆重的來接他們入城。夜玄很平和的和白曇打招呼,卻延請谷熾去品酒。而白曇讓九尾狐的公主們拉去聊天了。
白曇和大師姐感情很好,連帶的和九尾狐關係也不錯。這群驕縱的小公主,一直都把白曇當成偶像──以前的白曇。幾百年沒見,有的嫁了,有的正在熱戀。父兄間的戰爭和她們無關…愛情才是她們的生命。
自私無情,又熱烈狂暴的女子們。被保護得好好的,為了小小的甜蜜和煩惱生生死死。基本上都是美好的故事,有情人終成眷屬。
很美好,只是永遠不會是她的故事。
等公主們願意放她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洗好澡靠在床上看書時,谷熾才一臉倦色的進來。
「九尾狐王和儲君…」他冷笑一聲。
大概要崩了。父子相殘,人間悲劇。她默然,詢問似的看著谷熾,他搖搖頭,「我們不摻和任何蠢事。」他話題一轉,「那些女人找妳說什麼?」
「沒什麼。」白曇淡淡的說,「都是舊識,講講她們的戀愛史。比小說還曲折離奇,感人肺腑。」
「只要她們不自己下去淌渾水,死誰也不會死到母狐狸。」谷熾冷笑一聲,「這些女人騙人是一把罩的。」
「我知道,」她笑,「因為她們連自己都騙了。」
騙自己一切美好,不懷疑兄弟離奇的死因,只專注的追求自己的愛情。很聰明,也很悲哀。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羨慕的。她羨慕那些蜜糖似的甜美,就算沈溺一時也好。但那些故事,永遠都不會是她的。個性決定命運,而她該受的教訓也受夠了。
「白曇。」谷熾喚她,語氣有些遲疑。
她抬眼看,好脾氣的等著。
「…不管遇到什麼人或什麼事,妳都是我的人。」他鄭重的說,「辱及妳就是辱及我,我絕對不會放過,妳也不用忍耐。記住了?」
白曇雖然不懂,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第二天她就懂了。
九尾狐身為靈獸之一,和天界有些關係。所以,賓客中,來了不少天界的賓客。而且這些賓客,不少是舊識…包括她曾任職的星宿諸星官。
御女和軒轅赫然在內。
往事轟然的撲了上來,連同被細剮仙體時沒有盡頭的疼痛。
喜歡這篇文章請給蝴蝶稿費(留言)或是給一個大大的讚喔~(<ゝ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