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熾買了部休旅車,載白曇上下學,假日外出踏青,幾乎走遍整個小島,像是徹底忘記他會法術,認真的像個凡人一般。
一直待人冷淡,目下無塵的北山狐家大殿下,居然能耐下性子,和同學周旋,和白曇一起去社團,跟同學們聚會、吃飯,唱KTV泡夜店。
白曇看得不忍,「殿下,你不用勉強自己。」
「白曇,你見過誰能勉強我?」谷熾反問,琥珀色的威士忌襯著如玉而纖長的手指,像是藝術品。他晃了晃冰塊,「凡塵不是只有一種滋味。」
她笑著輕輕搖頭,低頭喝長島冰茶。同桌的同學喝得有點多了,一陣陣喧譁。年輕貌美的壽星笑得非常恣意,兩頰通紅。
那女孩非常喜歡谷熾,喜歡到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天也是她特別來邀白曇的,她倒聰明,知道白曇不來,谷熾不可能來。
本來她是規避麻煩的,但吃不消那女孩的三五好友輪番上陣。谷熾說,去吧。省得浪費脣舌。
也是。不過就是聽聽音樂喝喝酒,能有什麼?
但人喝醉就沒了理智,特別大膽。女孩笑嘻嘻的撲過來,湊過來抱著谷熾一個火辣辣的吻。
「你為什麼不張嘴?」她哭,「我有什麼不好?那女人醜死了…」
白曇趕緊按住谷熾的手。他已經開始奔出強烈的殺氣和怒氣,這樣一個潔癖的人。「她喝醉了。」
「放手。」谷熾冷冷的,「喝醉不成理由。該死的就是該死。」他的手已經按住那女孩的肩膀了。
白曇趕緊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他僵住了一會兒,殺氣與怒氣如退潮般,伸手擁住白曇,任她一遍遍的啜吻。
那女孩哇的一聲,奔向洗手間。白曇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險些血濺五步。可谷熾還是一臉陰沈,她心底苦笑,拉著他先告辭了。
開著車,谷熾不說話,氣壓很低。
「別生氣。」白曇低低的說,「跟脆弱的凡人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谷熾的聲音很緊繃、厭惡,「我還沒吃過這種虧。」
「怎沒有?還差點引起國際糾紛。」白曇打趣,「你差點掐死了鬼方的王妃。」
「妳怎麼知道?」谷熾訝異,「妳也在宴會裡?」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白曇輕輕的笑,只是笑意漸漸模糊。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剛下山不久,離開師傅的管束,和谷炫結成莫逆,開始闖禍。
「谷炫偷偷帶我去參加鬼方婚宴。」白曇說,「大廳太悶,我又覺得跳舞很無聊。跑去花園玩,我以為你是谷炫…走過去,看到新任王妃正在吻你。我想去嚇你們一跳…結果你把她摜在地上,單手差點掐斷她的脖子。」
「對。」谷熾彎了彎嘴角,「妳叫我谷炫,還拉住我的手。」
「你推得我跌了一跤。」白曇揚揚眉,「幸好有人來了,不然我可沒把握擋住你…鬼方王娶妻當天就成了鰥夫了。」
「她不該輕薄我。」谷熾淡淡的說,「…妳的神識範圍很短。」
白曇說不出話來。是,她能操控多道神識,但範圍一直很短。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谷熾。
即使他差點殺了人,神情卻還是淡漠的。和谷炫長得很像,卻像是峻嶺寒泉,乾淨卻寒冽異常。強大的存在感逼得人不得不注意他。
兇猛殘酷,沒有絲毫情感,也沒有一點污穢。
那時她還是個傻傻的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美麗得接近可怕的生物。痴痴的放出神識跟著,跟到感覺不到為止。
後來谷炫尷尬的告訴她,他的哥哥對她有些成見。為什麼會開始討厭谷熾,她也實在想不起來了。甚至她漸漸忘了谷熾的模樣,或許是因為,有張相似的臉孔和她結伴少年游。
他們一起沈默下來,回想著過去遙遠的往事。在他們意識到之前,已經有過交會。
谷熾打破沈寂,「…妳第一次主動吻我,居然是為了個不長眼的女人。」聲音淡漠,卻帶著淡淡的惆悵。
白曇望著他隱在黑暗中的側臉,遙遠得幾乎遺忘的心情突然湧上來。那個倔強又好強的少女,知道谷熾殿下非常厭惡她時,偷偷躲著哭了一夜,發誓要更討厭他,非常非常討厭他。
之後就躲著他,對谷炫說他壞話。
她幾乎都要忘了。三四千年前的往事了。
「殿下,停車。」她低聲說。
「快到家了。」他湧起淡淡的不安和薄怒。
「請你停車。」她聲音更低。
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發白,他猛然停到路邊,發出令人牙酸的煞車聲。「怎樣?」他語氣不善的問。
白曇解開安全帶,谷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深呼吸,咬牙不說出傷人的話。但他的確沒說話,因為白曇偎過來,抱住他的脖子,把唇貼在他唇上。
他張大眼睛,腦海空白了幾秒,才大夢初醒的回擁,在狹小的空間裡吻了又吻,非常忘情。
那天晚上,他們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家的。只記得捨不得離開對方的嘴唇,擁抱得很緊,胸腔都有點痛。他們在一起後,白曇從來沒有這麼熱情過。他都有一點害怕了。
「別離開我。」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好的。」她閉上眼睛,淚水滑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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