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蒼穹(十)

抵達溫特加德要塞的第二天,最高指揮官龍禍,就把他們倆叫去。

他們去下城試圖拯救倖存者,一身的汗和泥,才剛剛跟著小隊上來,就被傳喚,兩個人都莫名其妙。

指揮官看看他們,轉頭跟身旁一個高等精靈模樣的法師說,「他們都是我的士兵,一直都很奮勇作戰,也沒有任何違規之處。偉大的龍后為什麼要…」


「龍后只是想見見史瑞.普瑞斯托閣下。」法師很禮貌的說,「我們很快就會將他送回來。」

「是我們。」史瑞懶洋洋的回應,「我和蒼。如果你們的龍太尊貴不想載夜精靈,那就…謝謝再連絡。」

法師看看蒼,有禮的掩蓋他的詫異。「是,當然。我們的使者會將兩位平安送到龍眠神殿。」

指揮官沈吟了片刻,正色對蒼和史瑞說,「你們都是聯盟的勇士。想必龍后會依禮相待。」

他說得很大聲,法師聽了微微笑了起來。

說不定,我還滿喜歡這些「人們」,說不定。史瑞想著。

他轉頭想安撫蒼,卻看到那個怯弱的小姑娘,已經先爬上龍背等他了。

不錯,真的不錯。

紅龍們如流星般飛馳,將他們載到龍眠神殿的頂端,龍王們的聚會處。當史瑞跳下來的時候,引起一股小小的騷動。原本低聲商議的龍王們,目光一致的投在他身上。

死亡之翼的子嗣幾乎都已經死絕。這是僅存的,掌管大地和深淵,之後散佈恐怖和死亡的黑龍直系子嗣。

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短短而難堪的沈默之後,紅龍后開口了,「歡迎你,史瑞。死亡之翼的子嗣。」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龍后。」史瑞還是那種不在乎的神情,「你知道我知道,連路邊的毛毛蟲都知道,這裡可非常不歡迎我。」

龍后微微皺眉,她的配偶卡薩斯已經面帶薄怒。

「史瑞,這裡是古老的龍眠神殿。」龍后提醒他,「現在也是世界存亡的關鍵時期。這個世界承受不住任何其他的災難…可否轉告你的父親,死亡之翼,不管有什麼計畫,都先姑且放下?」

「我聽說他已經死了。」史瑞笑笑。

「我不相信。」龍后威嚴的逼視過來。「你在這種時刻,在這個地點,我不相信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攤了攤手,「龍后陛下,妳這話打哪說起?妳才是最後看到他的人吧?妳、卡薩斯、諾茲多姆、夢幻幽雌…喔,還有現在正在和你們作對的瑪里苟斯。你們不是一起把他給殺了嗎?」

所有的龍王都不友善的看著他,這黑暗而恐怖的回憶。

「忘了?」史瑞譏諷著說,「需要我提醒妳嗎?偉大的龍后?那時妳讓一些小獸人邀請去『作客』好些年…獸人有好好款待妳嗎?生育室還舒適嗎?…」

卡薩斯怒吼一聲,強大的龍威逼了過來,捲起銳利如刀的風。史瑞飛快的拔出雙手劍對抗,短短的黑髮和披風都張狂的飛了起來。

刀風驟起而突然,雖然史瑞應變得快,擋住了蒼,但蒼的魔暴龍卻讓刀風絞去腦袋,鮮血噴灑,巨大的魔暴龍頹然倒下。

鮮血刺激了史瑞的黑龍天性,他犬齒突長,表情猙獰而狂喜。他緩緩抗著刀風舉起雙手劍,若不是蒼在他身後,說不定他會撲上去渴求血腥的榮耀。

蒼按著他的背後,將槍對準卡薩斯,聲音異常冷靜。「…我聽說,龍眠神殿是不可以打架的地方。」

但她在發抖。就算發抖,也大膽的用槍指著紅龍后的配偶。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沒有尖叫哭喊,只是將眼淚逼在眼眶裡,用那把破槍指著龍。

「卡薩斯,吾愛。」龍后制止,「小朋友說得對。」

他不太甘願的收回龍威,目光依舊是仇恨的。史瑞也將雙手劍背回背上,眼神卻異樣的嘲弄。

「龍后,妳信也罷,不信也罷。妳若只想聽到妳要的答案,何不就在這兒殺了我?這兒不方便,選個僻靜角落殺了就算了,偏要仁義道德。」

他按著蒼的腦袋,「這個啊,就是我現在的弱點。但我會帶在身邊就是了。妳要的死亡之翼,我給不了。我不跟你們搗蛋,你們也別來煩我。」

「你答應絕不干擾嗎?」龍后問。

「我連弱點都讓妳知道了,我敢嗎?親愛的龍后。」他嘲諷的反問。

青銅龍的克羅米欲言又止,龍后看看她,輕嘆了口氣。「我們達成協議。史瑞,你不可插手。」

「我從來沒有插手過。」他冷笑,「讓我插手…你覺得你們只需要對抗瑪里苟斯而已?」

龍后變色,還是忍了忍。「那就這樣,謝謝你。」

史瑞行了一個誇張的宮廷禮,瞥見黑龍的納麗絲在笑。「哦,妳也在啊。」

「是呀。」納麗絲帶種毒蛇的優雅,偏頭看他,「好久不見啦,史瑞,你這次的玩具…膽識不錯呀。」

「還可以啦。」他漫應著。蒼一言不發,正在復活魔暴龍。

「你上次的玩具呢?」

「死了。」

「上上次的呢?」

「也死了。」

「這次的可以活多久呢?」納麗絲咯咯的笑。

史瑞露出迷人的笑,「噢,若妳不停止這種討人厭的笑,我肯定她會活得比妳久。」

納麗絲停住了笑,露出惱怒的神情。

「旁系,就是旁系。」史瑞在她耳邊輕語,「上次被我撕成七八塊,丟在劍刃的那隻,好像是妳的堂弟還表弟?」他的聲音更輕、更陰冷,「妳想試試看嗎?即使我不能化為龍形…」

「…史瑞,你真愛開玩笑。」納麗絲強自鎮靜。

他沒回話,只是喚著,「蒼,走了。尊貴寬容的龍后,」他大大的彎腰,「請派妳的使者送我們回去。」

回去的途中,蒼一直靜默無語。回到旅館,她也沒說什麼。

「…妳在生氣啊?」史瑞無奈的問。

她搖頭,「…我到現在還在發抖。」她頰上滑下一串淚,顯然嚇壞了。「我知道你在保護我。」

「才不是呢。我只是藉機嗆嗆他們。」他卻遞出一條乾淨的手帕給蒼,並且握住她顫得拿不住杯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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