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夫記 之十四

她絕對想像不到,小白渣受居然把她帶到紅燈區。

若不是她是個賢淑溫柔的淑女,前世今生都咬斷銀牙在外給足男人面子…她不排除把小白渣受六馬分屍的可能性。

但她更沒想到,小白渣受把她帶來青樓,卻是把她帶來見其他男人…都快要變成屍體的男人。


「…他是誰?」慕容燦凌厲的瞪著容錚。

扭捏了好一會兒,容錚低頭,「…我不能說。」又焦急起來,「阿燦,他快死了…妳一定有辦法對不對?」然後滿臉期盼的看著她。

我當然知道他快死了。我都看得到他的臂骨突出皮表了。

「…二叔名下有個棺材鋪。」慕容燦含蓄的說。容錚他二哥真是商業奇才,啥錢都想賺。從官辦民營的官牙,到葬喪禮儀的棺材鋪,包生包死的。

「不、不行!」容錚拽著慕容燦的胳臂猛搖,「妳一定有辦法對不對?阿燦,妳什麼都會…妳先幫他點穴止血吧!再流下去一定會死…」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會的?」慕容燦怒了,「你跑回家拽我來幹嘛?你要做的是找大夫吧?!」

「…大夫叫我準備後事。」

「很睿智。哪個大夫?以後我有病要找他看。」

容錚用力甩開她的手臂,「不要胡說!妳才不會、才不會有什麼病!」

慕容燦張嘴想罵他,看他一臉的淚,還是吞了下去。她湊上前,俯瞰那個死了七八成的男人,越看越皺眉。

失血過度,下臂骨折突出皮表。半裸的胸膛縱橫著傷口,看起來像是劍傷。兩腿淋漓,青紫相疊。看那不正常的角度,應該是被打斷了。

大夫居然沒處理傷口就跑了。大概是怕擔干係吧…?

瞥見旁邊剪破的中衣,慕容燦的心沈了沈。她生在錦衣玉食的慕容府,看過太多好東西。又掌了一陣子的三房鋪子,對於紡織品眼光更毒辣。

那件沾滿血污的中衣雖然不起眼,卻是棉絲混紡的。在這個時代混紡是門獨特的技藝,而且只有皇家貴族才穿得起。

慕容府雖然和皇室的血緣已經很遠,到底也同宗。都沒資格穿這種混紡衣料。

很糟糕,非常糟糕。

「你去和氏玉鋪。」一面紮止血帶,慕容燦轉頭說,「請老掌櫃來一趟。他當年隨我祖父出征…是個高明的軍醫。」

她嫁過來沒帶什麼人,祖父囑咐過她,真有什麼事情,去請和掌櫃幫忙。沒想到頭回上門,居然是為了一個她都不認識的人。

容錚跑出去吩咐,她快手快腳的紮完止血帶,順便把傷患的零碎東西收起來,特別收掉那件會漏餡的染血中衣。

她甚至收到一只皇子才會有的玉佩,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容錚跑回來,看到她在收東西,全身一僵,「妳…阿燦,妳不能收他的…」

「笨蛋!」慕容燦沒好氣的說,「你都不能說他的名字了,都知道要把他藏在青樓了,難道還留線索給人知道他是誰?」

「…和掌櫃不是慕容府的人麼?」他怯怯的問,「反正是自己人…」

「不是。」慕容燦嚴厲的打斷他,深吸幾口氣,將火壓下來,「慕容府和李家不同…很不同!待會兒我說什麼,你都應下來就對了。」

沈默了好一會兒,容錚才虛弱的應了一聲。

「…你去哪兒撿到這麻煩?」慕容燦還是問了。

支吾了一會兒,「他帶人去宛城山打獵。我剛好跟…跟幾個朋友去、去那兒練劍…」

「比劍吧?」慕容燦扁眼了。

容錚安靜了,很不服氣的抬頭,「我可都贏的!」

打贏一群四體不勤的紈褲子弟有什麼好得意的?!

「就碰到了,切磋了一下。」容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著慕容燦的臉色,「就、就聊得來,小王…他邀我今天也去。可我遲到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趕去的時候,全、全死了…我在路邊的草叢找到他,因為他還有氣,所以…」

太糟糕了…糟糕透頂。不但糟糕,她都嚇到了。

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這個白癡弱智小白渣受也成了死人堆的一個。

「誰都不能講。」慕容燦咬牙切齒,「死也不能說!」

「我知道我知道!」容錚拼命點頭,「所以…我只跟妳說呀…連銀心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慕容燦才發現,自己在顫抖,抱住自己雙臂,還是壓抑不住。

這個笨蛋,差點就死了。

和掌櫃來的時候,大吃一驚。慕容燦已經穩定下來,苦笑著說,是容錚沒輕沒重的,跟人爭風吃醋差點惹出人命。

和掌櫃神色不變,卻更盡心盡力的醫治。為了慕容府的榮譽,他不得不如此。但還是含蓄的說,雖然保住了命,但在這樣的地方養傷不便,提議接到他家裡去。

慕容燦當然沒答應。被冤屈得很悶的容錚說,城外有個小莊子,是他祖父當年閑居所在,安置在那兒就好了。

和掌櫃還把自己的馬車讓給他們,省得亮著李家家徽的馬車在這青樓出入,惹出更多不是。

他暗暗嘆息,燦小姐怎麼就嫁了這樣一個紈褲夫婿?將來可怎麼過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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