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一頁)
1998年9月19日。嗨,我回來了。
今天是週末,我跟一個朋友阿真去吃飯。她說我失蹤很久了。我一直想弄明白她到底在研究什麼,到現在還只知道是某種細菌。
我是英文文盲不好意思,我聽不懂那些蚯蚓文。
我猜我有點沮喪,但這還算是頓愉快的午餐。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問她,「妳會對妳的細菌們說話嗎?」
「跟妳說過不是…沒錯,我會跟那些可愛又可恨的小東西說話。」
我瞠視著她,她聳肩,「我的學長會對酵母菌說話,另一個學姊會對跳蚤說話。這沒什麼,天天和妳在一起的小東西,妳會關心他們。好吧,不是每個人。」
「他們又不懂。妳不覺得很神經嗎?對著一些單細胞或者連腦子都沒有的東西…」
「嘿嘿嘿,別這樣講。」她有點不高興,「不是研究者就是科學怪人好嗎?其實你越專精某個領域只會發現自己越無知。聽說國外已經有人跟螞蟻可以交談了。我希望某天也能跟我的小東西們交談…說不定他們也滿腹抱怨。」
她笑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我真的很想聽聽他們的抱怨。」
真是個羅蔓蒂克的科學研究者,吭?
我回家以後還是沮喪又傷心。我試著理智分析自己為何如此傷心…說不定我單身太久?像我這種戀愛的信徒會曠這麼久簡直是奇蹟。
可能是學者先生擁有所有我喜歡的特質。斯文、友善、耐心、禮貌…人類應該有可是男人通常不會有的特質。
好好,我知道這是偏見。只是我遇不到而已。
我不想讓朋友煩心,所以我不向任何人抱怨。我的朋友都是些好人,他們不該承擔我內心那些黑暗的垃圾。
但對學者先生而言,我不過是個六足鱗翅目的生物。「蝴蝶」甚至是罵人的話,完全變態。
好的,我知道我為什麼失控。我在自我貶低、厭棄自己。學者先生無意間刺激到我,是我的錯。
於是一個發神經的女人,在午後的陽光吹了起碼五分鐘的泡泡。其實很漂亮,陽光折射下,泡泡閃閃發光。
的確會比較平靜。然後我「撥號」了。
「妳好。」學者先生真是個好人。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想說,抱歉,對不起。」
「沒問題,一切都好。」學者先生小心翼翼的問,「我沒有失去妳?」
「沒有,沒事。」我有想哭的感覺,但是我笑了。「你好。現在你正在跟一個患有躁鬱症、惡性失眠,脾氣暴躁而且常常失控的瘋婆子交談。」
「那沒什麼。我也常被同伴視為瘋子。」
「我猜也是。嗨,會跟蝴蝶交談的學者先生。」
我們言歸於好了。其實只是我單方面失控而已。學者先生一直很nice。
(翻一頁,字跡潦草)
1998年10月9日。截稿死線逼近。
學者先生今天說了有趣的話。他說他是類似研究者的身分,也有些人是如此。但很大部分的人是沒有受過訓練的,和我們聯繫是為了好玩。
他對那些「業餘愛好者」很反感,而且憂心忡忡的建議我絕對不要跟他們聯繫。
想太多了。我對靈界、扶乩、附身、觀落陰都敬謝不敏。
我是個該死的懷疑論者,一切都懷疑。
(翻一頁,字跡更潦草)
1998年10月17日。
截稿死線已過。我覺得我死定了。學者先生只跟我問好就通訊結束。他說我精神太差。
其實還好,只是腦袋好像被斧頭狂劈。最近幻覺變少了,我不太看見那些詭異的「東西」。但眼前常常劈過閃電的殘像,和越來越強的絲絲聲。
(翻一頁,字跡幾乎不可辨識)
錯了他們不用許可________
(最後一畫畫得非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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