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後 之十一

有幾天,我完全不敢看他,他倒是一副平靜的樣子,一切如常,像是那天他從來沒說過那些話。

我仔仔細細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我終於冷靜下來可以分析,他這的確是一種極度不健康的古人心態。

古人把恩看得很重,隨時可以為了一恩拋頭顱灑熱血,非常激情澎湃。但我這下堂妻也沒太多需要灑熱血的機會(又不是天天可以遇到武呂合體的殷小姐),他覺得恩還沒報夠,乾脆把自己給我了…像那些孀居貴婦的親隨。

不健康,太不健康。不說他不是那塊料,他還是個持士大夫氣節的讀書人呢,自輕自賤,不行不行。

果然我是個妖魔啊。好好一個有節操有才華的孩子遇到我,就生出這樣不健康不正常的想法,不可以不可以。


好在他是處於被動,我只要好好自我約束,什麼事情都可以平安過去。不能平安過去…我還有兩條腿,我不會跑嗎?

為了再增加逃跑機率,我更認真的學騎馬。他有時候會深深看我一眼,但也不說什麼,我都裝沒看到。

尋尋覓覓,我們還是找到了一處半荒廢的庭園。雖然我們住還是太大了。這是個退休京官的別業,死了一個小妾以後,傳說鬧鬼,就不再來,遂荒廢下來。

我前後走了一圈,沒感覺到什麼異樣。「沒有鬼啦。」我小小聲的跟灑塵說,「你喜歡嗎?」

他抿唇一笑,「我也喜歡。」

等雇工來整理後回去,他才帶我去看為什麼他喜歡。

那是一個葡萄架,長得非常茂密。

我的臉慢慢燒起來,怒氣也漸漸升騰,和羞意絞在一起,吼了出來,「你不戳我日子過不去是不是?!」

他站在葡萄架下,不講話,微微昂起下巴,眼神變得很深邃,還有一絲挑釁。「盧公子說…」

「住口!」我衝到他面前吼,「你怎麼老要拿他來氣我?你是不是很想試試看不敢講?!」

他把臉湊過來,很慢很慢的說那句老話,「妳嚇不到我。」

我的雙手在身後緊握,咬牙切齒的昂首把唇壓在他唇上。

他沒有退,也沒有閉眼,我想他也把手背在背後。我想退,但又覺得很丟臉,一整個騎虎難下。

貼在我唇上,他輕輕的彎了彎嘴角。我覺得被嘲笑了。

轟的一聲,腦神經燒斷了。小朋友,誰能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激我?你沒瞧盧大公子哭都來不及嗎?

我伸出舌尖,輕輕舔他的唇。他的唇形很美,很軟。我曾經覺得男人全身上下都粗糙不堪,只有他們的唇,永遠保持嬰兒的柔軟,非常甜美。

他呼吸沈重了一些,微微張開唇,牙關輕啟。

我若專注於某事,外界一概無聞,連我可憐的良心怎麼哀號痛泣,我都聽不見。現在我正在吻這個男人,我專注在這件事和這個人,其他都不關我的事情。

我知道他準備好了,但我卻只頻頻啜吻舔舐他的唇瓣,聽他呼吸漸漸粗重,輕喘,我才把舌尖伸入他的嘴裡,輕輕引誘他的舌,等他也追著來的時候,我使了點力吸吮,不讓他回去。

他發出一聲輕「嗯」,眼睛閉了起來。

我更用力的握緊在背後的手,給自己找點理智回來。我要調整節奏和深淺,不能太沈迷。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偶爾碰到的臉頰告訴我,他的體溫越來越高。我開始加大力道,甚至有點粗暴的吻他。逼得他必須彎腰才能貼近我。

我們倆都犯了倔性。我死都不肯抱他,他也把手死死的拶在背後,用這樣不舒服的姿勢激吻,因為沒有支力點,我只好把胸口貼在他身上,他動了一下,手臂差點抬起來,又僵硬的背回去。

我大約狠狠地虐待了他一回,我自己的唇和舌頭都有點痛。我還能冷靜的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古人經驗還是太少,偶爾還是會發出一兩聲很小聲的呻吟,我要很克制才不會腿軟。

「睜眼。」我冷冷的命令。

他緩緩的把眼睛睜開,我狠狠地掠奪一番,倒退兩步,仰頭讓他看著還牽連我倆的銀白唾絲,非常頹靡。

他短短的失去了呼吸。

我又退了兩步,語調更冷,「以後,別再挑釁我。」我想舉袖擦嘴,終究還是放下,轉身離開。

我癱瘓的大腦和良知開始運作。我居然…做了這麼罪不可赦的事情。

我怎麼欺負了一個這樣的小孩啊?!他挑釁就挑釁,跟他計較幹嘛?我瘋了我?!

他居然還在後面跟著我。

我先是快走,然後小步跑,最後根本是狂奔進還沒整理行李的房間,用力把門摔上,一傢伙撲到床上滾來滾去,搥枕搥被,無意義大喊大叫。

他默然站在窗外,一聲不吭。除非我拿頭去撞床,他才會說,「公子,仔細傷了額頭。」

「傷我的額頭關你什麼事情?!」我對著窗外的他罵。

「…公子若生我的氣,責罰我就是了。不可自傷身子…」他語氣還是很平靜,就是呼吸有點不穩。

「閉嘴!」我尖叫,「被強吻的人有點自知好不好?!」

「我沒有這麼覺得…」

我用一陣哇哇大叫混掉他底下想說的話。我怎麼這麼經不起激啊…以後怎麼面對他…

那天我連飯都不吃,倒在房間裡裝死。他也沒逼我,開隔壁的房間睡了。

終於滾累了睡了一會兒,看看月已中天,傾聽他房裡沒有動靜。逃吧!反正我裝成男子沒人懷疑過…逃吧!

我悄悄的包了一小包金銀和戶籍路引,其他都送他吧。說到底是我強吻人家,當賠償好了。

可等我躡手躡腳走到馬廄…他從乾草堆上起身,眼神似笑非笑。「這麼晚了,公子要去走走?」

…氣殺我也!

「嗯。」我總不能說我要逃吧?

「灑塵陪妳去吧。」他淡然的給馬上鞍。「晚上惡人很多,說不定就躲在葡萄架下。」

我磨了磨牙齒,「對不起喔,我就是惡人!」氣憤的翻身上馬。

他偏頭想了想,「還沒見過這樣俊雅無儔的惡人,長見識了。」

我在馬臀上輕打一鞭,撒蹄跑向月光遍撒的田園,他也從後面輕鬆追來,不離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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