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輪 之十九
「…會感冒的。」烈勉強擠出一句話。 震驚過度的夜歌坐了下來,「是了,對的!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真相果然就藏在…
「…會感冒的。」烈勉強擠出一句話。 震驚過度的夜歌坐了下來,「是了,對的!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真相果然就藏在…
所有的擁有占卜技藝的法系,完全占卜不出霆烈.霜詠的下落。
不管是用什麼方法,最後都是一大堆色塊雜訊,然後過載到砰的一聲,暫時炸掉占卜技藝,好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
永冬王因此暴怒,但卻無可奈何。
雖然發燒又凍傷,趴在烈背上的夜歌,有氣無力卻萬分得意的笑。
現在烈正在攀爬完全凍結,光滑無比的懸崖。現在他掌握部份妖化已經有心得了,所以能在連鳥獸都無法下爪的冰霜懸崖毫不費力的往上,手和腳的利爪可以像是切豆腐一樣深入永不融化的堅冰中,緩緩的往上爬。
大巫師的確很強,而且非常善用規則。
永冬的戰馬是天下無雙的馬。
在惡劣嚴格氣候下繁衍的馬匹,非常高大英挺,耐力持久,甚至在軟厚的雪地也能奔馳如故,萬物凋零的嚴酷寒冬,甚至會圍獵狼群,用血肉替代青草。
永冬騎士團的軍馬當然是當中佼佼者,搭配上排斥霜雪法術的蹄鐵,更是如虎添翼。
但現在正是萬物寂籟最寒冷的時候,追蹤的是如鬼魅般迅捷縹緲的「怪物」,即使是頗負盛名的永冬軍馬,還是開始出現疲憊的差異性。如烈所料,漸漸的拉長隊伍。
惹怒大巫師真不是智舉。
烈把手搭在眼睛上,無聲的嘆了口氣。
報復到高興的夜歌終於累了,抱著他的手臂睡得很熟,一點羞赧也沒有。對她來說只是雪地求生的一部份吧…
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那樣的重傷,只一晝夜就幾乎痊癒了。除了深深的疲憊還驅除不了,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
連斷掉的肋骨都自動接合,這真是…怪物般的身體。
現在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懊悔。
若不是這樣瘋狂的趕路,他沒辦法在危急的那一刻剛好擋在面前,但就是趕路得太急了,最後的瞬移,幾乎耗盡了最後的宿命之力。而且是保持理智解封的最大限度。
他終於摸索出不變形也能小幅解封維持飛馳的速度,但臨到緊要關頭,他才發現對自己的封印接近一無所知,只能盲目的摸索。
這就是懲罰吧…他不敢面對宿命的懲罰。若是他早點面對,並且仔細探索,說不定能在保持理智下,發掘出更大的潛能。
現在的他身心俱疲,已經在極限的瀕臨點了。
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還以為永遠不會回來永冬。
站在霜雪遍佈的國境,烈默默的想。
三年前,退休在即的王國魔法師慎重的告訴他,他龐大不祥的宿命即將甦醒。永冬國王之所以打算改換王儲,就是因為他身負的力量,有機會恢復永冬帝國的榮耀。
「…不管怎麼勸阻,吾王都不打算聽從我的諫言。霆烈殿下,我能做的只是一再的加強原本的封印…但我已經老了,壽命將終了了。是的,如吾王所願,若您完全解封,的確能如傳說中的永冬帝國般,君臨統一全大陸,甚至更遠。但這會是毀天滅地的災難。請您好好思量。」
她猛然睜開眼睛,斜斜的盯著旁邊舉起餐刀的侍女,就將那個女人嚇得不斷發抖。
真悲哀,被有自己臉孔(生前)的人暗殺,這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搞屁啊!
被中斷冥思的夜歌很不爽,非常不爽。不爽到捨得將臉朝向那個侍女,「沒殺過人?」
那女人的餐刀掉在地上,嗚嗚的開始哭起來。
夜歌的不爽立刻煙消雲散,轉成更濃重的悲哀…不要用我的臉做出那種可恥的表情啊真是夠了!
「說吧,為什麼?」她露出厭倦的神情。
世界的內在,其實是許多精純的力流所構成。黑暗或真理,只是當中的一部份,但像是雙生子一樣互相依存,是最特別也跟她最契合的力流…曾經。
雖然不像愛麗的天賦那麼驚人,但除了看書,夜歌最喜歡的卻是冥思的時候。和真理與黑暗同行,成為他們的一部份,真正的體會那種精純再無所缺,與世界同在的完美感。
只是現在的她,使用著愛麗的天賦,卻是依循著自然力流而行,也不是說不好,只是總覺得缺了些什麼…蓬勃的生命如湧泉般洶湧,本質是渾沌。但她比較喜歡邏輯清楚明白的黑暗和真理。
或許是,自然與太多人類息息相關,讓她覺得很疲倦。
都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斷的有人提到她,挺煩。
以為逃得過嗎?不可能。阻擋在我面前的不自然、歪斜不合規則之物,通通徹底焚燒吧!淨化吧!成為灰燼吧!
還給我!把…還給我!
…是什麼?要找的…是什麼?任性傲慢自大…的什麼?貓嗎?不,不是…彆扭又倔強,常常無視規則的…什麼?
在哪裡?在哪裡!?
終於康復離開神殿的夜歌深思,滿臉堅毅的說,「我要去王國圖書館。」
「…所以還是決定征服宇宙了嗎?」烈脫口而出。
「吭?」
「不,我是說…」他趕緊泯除夜歌黑化的推論,「王國圖書館不是誰都能去的。
「夜歌小姐!請不要在神聖的神殿裡操弄黑暗和邪惡!何況妳這種身體狀況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程度了!請妳安靜休養!出院?妳還在咳血出什麼院啊聖神在上!…」
才去端個早餐而已,神官就快崩潰了。明明告訴她千萬不要亂來。
「我並沒有…那只是…」夜歌意外沒發脾氣,只是軟弱無力的抗辯,卻很快的被神官的氣勢壓倒。
話說得太重了嗎?
望向呆著臉陷入冥思的夜影,寡言的烈終於還是忍不住對她慎重的說了幾句,「…妳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巫師了。」
不再有崇高的地位、設備資源齊全的法師塔,也沒有和黑暗與真理密切契合的身體了。所以,不要胡鬧了。
以為她會嗤之以鼻或強詞奪理,結果,她卻沈默的陷入冥思…看不出是賭氣還是反省。
在黃沙鎮停留沒幾天,他們又上路了。
這片沙漠從遠古以來就稱為死寂沙漠,自從「癒合之日」後,世界完整,原本幾乎佔據半個大陸的沙漠漸漸被綠意和生氣收復,規模已經不足以前的十分之一了,當中還有許多綠洲,顯得有點名不符實。
夜歌憑著一股狠勁,昏倒很多次終於暫時定出大概的方向,古都克麥隆城。原本勸她多休整幾天,但被這個驕傲的大巫師斷然拒絕。於是他們這個只有三匹駱駝的小商隊上路了…夜歌意外的安靜,因為她睜著眼睛在冥思。
「好可愛!」大概五六歲的小女生抱著希罕的砂兔喊,哀求的看著爸媽。 「好可愛!」大概二十上下的美女看著精巧的珠寶…
幽靜的山間小道,兩匹騾子達達的蹄聲傳來,各背著一個少年少女。 少年的神情沈鬱,容顏卻非常清俊,冰冷若寒泉,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