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腦袋爆炸,我決定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外太空修仙設定。
反正他是無窮,一個變態喜憨兒。他個人就已經很複雜了,用不著再去追究他的背景…如果我不想因為使用腦力過度導致噴腦漿的話。
現在這個喜憨兒正在外面把門敲得震天響,很不滿我洗澡洗太久。我當然學會了振衣滌塵,也知道自己很乾淨。但洗澡是每個現代人都可以享受的事情,即使我來到這個亂七八糟的大明朝,也不能剝奪我的權力。
這跟心靈滿足有關,和髒不髒一點關係都沒有。
「別吵!」我大吼,「連洗個澡也要吵…你不是去淘寶了?」
「三塊下級仙石算什麼寶?」他嗤之以鼻,「送他都不要呢,我居然如此憋屈的得收這種垃圾…今天我還沒有梳頭!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有什麼我沒看過的…」
「你那個頭…永遠都不會髒有什麼好梳的?!」
「那妳洗什麼澡?」
…好不容易住到全京城最大的客棧,還不讓我享受一下泡澡的樂趣,有沒有天理?
但被無窮破門而入和乖乖開門,兩害取其輕,我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穿衣,拉長了臉開門,他忿忿的走進來,把澡盆踢出房門,順便蒸發了地上的水漬。
我正在弄乾自己的頭髮,他隨隨便便拍兩下就乾了。氣呼呼的坐下,「梳頭!」
來到京城以後,他脾氣就很大。原本我們以為天子腳下,淘得到的寶應該很多,誰知道剛好相反。期待越高摔得越重,他心情之惡劣,真是無與倫比。
唯一可以讓他平靜的,只有梳頭。我想這跟猴子理毛、貓咪洗臉有相同的意義和功效。我建議他變隻貓咪自己處理,結果是被他變成一隻倒楣的貓,強迫的餵了我兩隻老鼠。
早知道就建議他變成猴子,最少被迫吃的是水果。
很想把扁木梳插到他的腦袋裡,可惜迫於惡勢力,敢怒不敢言。不過他的頭髮真是漂亮,烏鴉鴉的,像是一匹黑綢緞。每次幫他梳頭,連我的心情都平靜下來。但想想又很悲傷,我真的沈淪了,這猴子互相理毛有什麼兩樣?
他氣息漸漸勻稱下來,「鸞歌,有爹娘…是怎樣的感覺?」
我滯了一下,「我的爹是個混帳。我娘很好,但少根筋…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他安靜下來,好一會兒才說,「我當然沒有…他周歲時娘就死了,五六歲就被他老爹賣去洞玄派當藥童。他不記得爹娘的臉。」
這喜憨兒今天鐵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陸修寒就是你,你就是陸修寒。」我嘆氣。他不跟我搗蛋,偶發性的出現人性時,我就很難對他兇。第一印象總是很重要的,我總覺得,他是那個弱小的孩子,全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伸手抓住我的袖子。
無路用的良心加上母性,真是身為女人的悲哀。
「不是。」他回答的很認真,「他是他,我是我,老二是老二,老三是老三。我們像是插枝分株,絕對不會再是同一棵樹。」他強調,「我就是無窮。」
…不要侮辱植物了。人家植物沒有同種相殘互相吞噬的毛病。
「植物是很和平的。」我含蓄的回答。
「什麼?」他沒聽懂。
我含糊過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有個小孩,差點被奔馬踩死。他爹是個凡人,卻衝過去護住他。」他沈默了一會兒,「那孩子,哭得很傷心,那個快死的男人,抬手安慰那小孩,叫他不要哭。」
他一直有整合困難的問題。他擁有所有記憶和情感,但他不承認本尊,只是漠然的擷取他需要的知識。這萬丈紅塵、悲歡離合,和隔一層的記憶相比起來,對他來說是很大的衝擊吧?
「我殺了那匹馬,救了那個男人。」他的語氣柔軟,「我不該這麼做對不對?他就不會這麼做。這樣只會引來麻煩…我覺得又開心又苦惱,又覺得很煩…」
忍不住,我摸了摸他的頭。雖然他這麼鬧騰,喜憨兒就是喜憨兒。他純真的很邪惡,但畢竟還是純真。
「…你不是說你是無窮?那你管陸修寒會不會怎麼做?你開心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你欺負我的時候就沒猶豫,現在猶豫什麼?我不相信陸修寒會這樣欺負我。」
「那是。」他低低的笑了起來,「欺負妳真有趣。」
我惡狠狠的梳了三下,恨不得把他的頭髮扯下來。
他被我扯疼了,護著頭跳起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正戒備著準備開戰,他卻神情一肅,氣息冷然,張揚的放出滾滾殺氣,「果然麻煩來了。」他對我輕喝,「待在這兒別動,等我回來。」
口吐飛劍,瞬間消失了蹤影。
拿著扁木梳,我獃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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