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看起來會心情沈重,所以…
心情不好的請跳過該標題,害怕異常的請跳過該標題,道德感高尚的也請跳過該標題。
琉璃站在成衣廠涼爽的辦公室,等得有點不耐煩。她在心底暗暗的咒罵著,若不是看在過往合作愉快的份上,早該甩頭就走。
她拆開一包新的維珍妮,讓薄荷的香氣驅走部份不快。
等經理進來時,一整個煙灰缸都是維珍妮的屍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詹小姐…」
琉璃只不耐煩的將微微上揚的鳳眼挑起,「打好的樣呢?」
經理一面抹著汗,一面將打好的外套呈上來。
該死,才四月天,居然熱得得開冷氣。偏偏打樣間只有台小小的抽風扇,啥屁用都管不著。偏生那個惹禍精居然一滴汗都不流。
看著打好無誤的樣品,琉璃的怒氣稍平。「經理,若不是你說,樣本早就好了,我不會從天母這麼早的趕來。等等還有個紡拓的會要開,先走,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失誤。」
滿街都是成衣協力廠,犯得著再受這種氣麼?琉璃心底暗暗下了決定。
經理的臉都黑了,看吧,我就說詹琉璃的東西不可以給那個惹禍精打樣,這下好了。若跑了詹琉璃,他們這家專打精緻成衣的訂單起碼跑了一半多。
「詹小姐,真的,真的昨晚就打好了…只是我們打樣小姐神經,沒事跟您的作品抓了腰線,所以逼她重打過,我已經決定開除她了…真的…」經理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抓腰線?把寬鬆的鬱金香式外套抓腰線?詹琉璃笑了起來。覺得有趣。
「拿來。」她向著經理手一攤?
「什麼?」
「昨晚她打的樣品,拿來我看。」
訕訕的,經理從胡亂丟在櫃子底的外套拉出來。琉璃一展開來,心頭一震。
只是兩條腰線而已…整件衣服居然活了過來。
看著她良久不語,經理在冷氣間也不住冒汗,「我一定會開除她。一定。」
「開除她?不,以後我的作品,都讓她打樣。還有,我要見她。」
貌不驚人的小孩子,低著頭,打著兩條結實的辮子。垂著眼睛,不看人。
「腰線,妳抓的?」琉璃看著揉皺的樣品,異常優美的腰線。
「是。」
「隨便變更別人的設計,很不禮貌。」
「那件衣服太死。」
琉璃成名已久,第一次讓這樣小的孩子批評,有些憤怒,也覺得有趣。
「哦?所以加腰線?」
「所以加腰線。」
她那孩子氣的聲音,卻在嬌弱中,帶著沒有生氣的冷冰。瓷娃娃。看著她不見天日的蒼白,的確像是個瓷娃娃。
「雖然加了腰線比較好看,不過,不是我的設計。」她看著手上這件美麗的外套,「這件樣本,送給我穿了吧。」
這才抬頭。一和她的目光接觸,琉璃掉了銀質煙盒。失神。
大大的眼睛,眼白通亮,瞳孔卻像是倒豎起來的橢圓形,冰晶似的冷光。
像是爬蟲類或貓眼一樣。
如電的掃了她幾眼,像是看穿了琉璃的衣服,「不好。」
不好?
「得改過。現在穿,不好。」
琉璃浮起淺淺的笑意。
「那,請幫我改。幾時可以給我。」
「明天來拿,明天!」經理露出諂媚的笑容,頻頻搓手。
「下禮拜一。」那女孩接過那件外套。
「就下禮拜一。」雖然今天才禮拜二。
經理又開始緊張的擦汗,「秋紡,搞什麼鬼?我說明天就明天!」
「下禮拜一。」琉璃冷冰冰的對經理。經理的氣勢衰了,只會頻頻陪笑,有點鬧不清楚危機怎麼過去的。那種自認藝術家的傢伙都有點神經病,他在心裡頭腹誹,所以才會跟那個惹禍精合得來。
秋紡先回打樣間,頭也不回。看著她的背影,要離去的琉璃,站在樓梯口一會兒,轉身進了打樣間,悶熱的氣息襲面而來。
沒有窗戶的打樣間,秋紡卻沒有流一滴汗。
「妳不能進來。」用森冷的眼神阻住琉璃的行進。
「我不是要進來。」琉璃頓了頓,「秋紡…妳的名字怎麼寫?」
她看了琉璃一眼,沈默的拿起粉土,在漆黑的布料上,寫了大大的秋 紡「我記住了。」她接過秋紡的粉土,在她名字的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琉 璃
側眼看著琉璃,秋紡拿起直尺,輕輕拍打自己的名字,好讓粉土消失。
「記住了。請出去。」
她的眼睛回到打樣桌,小心的用粉土畫出領圓。
琉璃呆立了一會,這才戀戀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