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要來人間。」抓著龍角的朱炎輕輕搖頭,本來只有刀柄,刃身如植物般抽芽、茁壯,像是一把巨大的柴刀,抵著龍首,「出身名門卻就這點本事。想來在天界混不下去吧?」
她幾時繞到脖子後面?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
「玉龍家七少,你來人間,食人二十有八,依天律當斬。」朱炎微微的彎起嘴角,將調查文書掛在他角上,「罪證確鑿,我已查明。有什麼遺言嗎?」
「妳不能斬我!」玉龍家老七嚇得不敢動,「妳已經不是清風司執法仙官了!難道妳就沒想過,為什麼會被剮體貶入人間變成被人驅使的護法嗎?!妳就是太不識時務!……」
「我知道。」朱炎的笑意更深了一點兒,「我斬了太多權貴的親戚或家臣,連那頭白牛都是我斬的。執法仙官不就是幹這個?我做了我該做的事。」
「妳已經不是……」
「唔,可我是人斬官的護法,可代行天律。」朱炎淡然,「有話捧著文書去跟冥府爭辯吧。」
她揮刀,斬下了龍首。
雖然說,那個欽定的人斬官早就跑去修羅道了,害她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原本她的身分就是剮去仙體的罪魂,被提調為人斬官的護法。但那個性格扭曲個性惡劣的人斬官,嫌天上人間都太沒意思,跑去歸化成修羅了……
但他既然還沒死,朱炎就依舊是他的護法──就算只能留在人間,跟不去修羅道。
所謂的人斬官,就是天界預定在人間執行天律的人類。但這個選擇標準實在是莫名其妙,或許可以說是所託非人吧……
而且已經離譜到破碎虛空的地步了。
更慘的是,這個歪斜到自墮修羅道的人斬官,臨去前斬斷了朱炎的鎖鏈,卻沒有放她回天繼續服刑,反而用一種詭異的規則給予和限制。
賦予她依天律代行人斬的權力,但必須用一種可疑的儀式和奪取人類壽命的代價才能現形。
……前幾任人斬官都出類拔萃,大公無私,譬如唐朝名臣魏徵。到底是基於什麼標準選擇了影平呢?
她剛被提調,和影平初見面時,一般來說,對於原仙官人類會有一定程度的敬意……影平卻把代表契約的禁符變成鐵項圈,銬在她脖子上,然後說,「從今天起,我就是妳的主人……跪下舔我的鞋子!」
其實朱炎沒有生氣。只是覺得跟這位人斬官應該相處不來,所以拔出柴刀抵著影平的脖子,理智冷靜的請求他解約,另外提調其他護法。
「……不,個性強硬點調教起來才有趣。」影平邪惡的笑,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底。
「閣下,除了人斬官護法外的冗務,都與我無關。」朱炎淡淡的回答。
總之,影平應該感到非常挫敗,臨走前還遺憾的說,沒能調教朱炎是在人世唯一的遺憾。
雖然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但不用跟影平無聊的鬥智鬥力,也算是好事吧。
形體開始變淡了。那個臨時的契約主大約已經知道仇恨了結了。她回到梔子花下的孤墳,闔上眼睛。
倒是沒想到那個小孩子又跑來,還帶了一包洋芋片和三柱香來祭拜她。
「……就算帶供品來,你的五年壽命已經被我消耗掉了,也沒辦法還你。」朱炎詫異。
「我不是後悔……怎麼說,哈哈,」達信搔了搔頭,「殺掉兇手,也沒改變什麼……我還以為我會很高興。」他低頭了一會兒,眼角含淚的微笑,「可、可是,終於阻止他了,對吧?以後不會出現……和我哥哥一樣的人,也不會像我爸爸媽媽那麼……傷心。」
沒錯。總是要有人來阻止的。這就是為什麼她不畏權貴,徹底貫徹執法仙官職責,直到下獄被剮還是沒有懊悔,同樣的心情。
「抱歉害你少活五年……並且,謝謝。」朱炎真正的笑了。
「是、是我要說謝謝吧?」達信摸不著頭緒,「為什麼要跟我道謝……」
「因為你讓我維護了,執法者的尊嚴。」
……這時候的朱炎,看起來真帥!就算是半透明又沒啥表情,還是帥呆了!
「洋芋片,吃嗎?妳能吃嗎?」達信激動了,「妳還喜歡吃什麼?」
「……供品我可以嚐嚐味道,不過不用費心了。」
「朱炎,妳那把大刀叫什麼名字,是不是斬魄刀?」
「……那只是我用慣的柴刀。砍柴用的那種……只是大了點,既不是斬魄刀,我也不會卍解。」
「妳連卍解都知道!!妳看漫畫嗎?看嗎看嗎?」
「……………………」她覺得不太好解釋,以前一個臨時契約主常拿漫畫週刊當供品,無聊時會翻翻,太羞人的消遣,只好保持沈默。
在達信喋喋不休的詢問中,她鬱鬱的撿起一片洋芋片,咬了一口。
比較起來,執法砍人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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