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盤古 之一

寫在前面:

嗯,這是一篇《失落大陸》的同人。

《失落大陸》的作者是多木木多,看到這部小說時我真的非常震驚與佩服,瞬間打開新視野。這年頭讓我驚佩到想寫同人的小說真的很少。

失落大陸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155575


其實吧,現在我最該做的是把官官相護結尾,明明也沒剩多少了。但是我就是被這個有點二百五的同人煩得很,坐臥不寧,最後還是想照自己心意了。這篇故事借用了《失落大陸》的世界觀和部份人設(?),並非我原創,在此慎重說明之。(啾仔註:蝴蝶卯起來寫這堆同人時,官官相護剩最後一回還沒寫,就忍不住先噴同人了XD)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每次覺得遇到瓶頸再也不能寫的時候,同人總是最好的突破點。

純練筆,不保證寫完。管挖不管埋,催稿者自重。吾輩已善盡告知義務。


(啾仔冒出來)

有幾件事情請大家配合:
1.這篇同人的設定原出處來自大陸晉江的連載,晉江的作品大多是大半章節免費看,後半需付費或是買書觀看,請不要在此詢問和散佈任何非付費管道。

2.請不要將蝴蝶的文筆跟原作者作比較,每個作者擅長的筆法不同。


已經刻上了第三百六十五條槓,一整年就這樣過去了。

春笙冷靜的拿登山專用繩打結,非常適合上吊。

其實上吊不是個好選擇。大小便失禁很難堪,吐舌突眼也很難看。

或許投水比較好?但是泡水的屍體…實在太胖。她活著已經受夠了不夠嬌小的痛苦,死後她不願意再腫大幾倍。

還是上吊吧,往好的地方想,死後只會往體積縮小邁進,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了。

雖然她知道,不會有人看到。

但會逼她想自盡的地步,正因為沒有人…不,連妖怪都沒有。如果有個妖怪說不定她不會選這條路。

食,果腹。衣,足體。住,安全。行…她還有兩條腿。

可整整一年,只有她獨自一人。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只是幽閉不給跟人說話就會發瘋。她能夠撐足一年,已經很佩服自己了。

春笙放下打好活結的繩子,開始在石頭上磨刀。

說不定自刎比較好。理論上死得比較快,樣子也比較好看,更不會增加體積。

遙想一年前,她還在加九寮溪玩單人溯溪。這是一條非常簡單的路線,人多的時候跟西門町差不多。

那一天,多雲,晴。

她故意落在一隊又笑又叫的菜鳥後面,剛爬過魚梯不遠。

然後,在正午的時候,突起大霧。

那霧,瞬間就伸手不見五指。

她覺得很不安。因為所有的聲音像是被霧氣吸走一般,什麼都聽不見。

這條溯溪路線她實在太熟了,記得往右走幾步就是石灘。她實在不敢在這樣詭異的大霧(正中午的大霧?)站在水裡。

奇怪的是,她沒踩上石灘,腳下的感覺非常平直。

為什麼連這種地方都鋪了水泥橋啊?能不能保護一下自然景觀?她忿忿不平的想。

但她還是安靜的站著。就像是來時那麼突然,濃霧退去時也是那麼迅速。所有的聲音,也跟著回來了。

鬆了一口氣,春笙抬頭…然後就僵在原地。

她眼前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湖泊。大片的水鳥飛過。腳下是一塊巨大得幾乎有個小操場的天然石橋。轉過身,她離石橋的邊緣只有三步,水流從石橋邊嘩啦啦的奔騰,形成一個小瀑布,流向大概有一層樓高的另一個水潭。

我在做夢。騙人的。這不可能,這裡是搭捷運走一小段路就能到的陽春溯溪路線啊喂。

她幾乎是下意識就想跳下水潭…結果她眼前飛過一隻蜻蜓。

豔麗非凡的蜻蜓。翅膀大概…一公尺的蜻蜓。

她立刻將腳縮回去。心跳如鼓。

不要慌。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幻覺。她爬了四年的山,登山社裡聽多了各種山難。她可能是體會了一把準罹難者的幻覺。

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眼前的景物還是沒有變化。

她將背包了一個玩具望遠鏡拿出來,準備先打量附近環境再決定如何行動。結果證明她這個舉止真是太英明了。

望遠鏡看到一隻,非常壯碩的黑豹。照倍數默算…她轉身跑過天然石橋,玩命似的狂奔。

因為那隻黑豹已經往她這兒跑過來了。

感謝她一直不是個淑女吧,一直到大學畢業還是保持著爬樹的愛好。在那隻「黑豹」衝過來之前,她已經爬上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樹。

同時感謝老天,那隻「黑豹」不會爬樹,這棵樹夠粗,黑豹撞樹的時候只像地震,已經飛快扣上安全繩的她不至於掉下去。

其實,她真不敢肯定那是隻黑豹。因為她沒聽說過地球上有跟牛一樣大的黑豹,同時還長鬣毛,獠牙像劍齒虎一樣突出唇角。

這也解釋了那頭黑豹為什麼不會爬樹…這種噸位能爬樹也太不給人活。

天很快的黑下來。

原本她還喊救命來著,結果像是吵醒了整座森林,除了跟牛一樣大的黑豹,還冒出一大堆發出各種怪聲的夜行獵食動物。

她立刻閉上嘴,緊了緊安全繩。她在樹上渡過第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最不幸的並不是手機沒有訊號,而是手機告訴她,這個夜晚足足有二十四小時。

這個事實上她陷入了絕望。但是天亮驚魂甫定的她小心翼翼的爬下樹,陷入了絕望中的絕望。

她的眼前,是一棵巨大的樹…像是棵巨大的蔬菜,一片葉子夠她當棉被蓋。

這是阿凡達?

再走幾步,移步換景,豐碩果實多到讓枝頭低垂,綠意濃郁到接近瘋狂。就好像,好像…

動畫蟲師的森林?

拜託能不能統一一下劇本,這跨度太大不串戲啊!!

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捂住心臟。四年多的山不是爬假的,她甚至為了學長苦學了野外求生技能。

但她敢打包票,眼前似是而非的植物群,在台灣絕對找不到。

其實地球…應該也找不到吧。

地球一天是二十四小時。這裡一夜就二十四小時。

她不敢想自己在什麼地方。更不敢想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最初的驚慌失措之後,其實生活也不是太艱難。

她沒敢在湖泊逗留太久,因為湖泊是許多野生動物飲水處,太不安全了。她往一處草坡走,謹慎的保持在森林邊緣,時時準備往樹上竄。

最後讓她找到一個巨大無比,約二十人合抱的大樹。樹皮很光滑,仰望的脖子都酸了,才能看到遙遠的枝枒。非常堅硬,用刀子猛刮還刮不下皮。

所以她很納悶,為什麼在二樓高處左右,會有一個大樹洞。會發現這個樹洞還是爬在隔壁那棵樹發現的。

後來她冒著生命危險勉強爬上那個樹洞才發現,裡頭有個陳舊的鳥巢。這個鳥巢…跟她在台北的小套房差不多大。

那鳥該有多大啊喂。

但是看枯枝敗草的程度,大概廢棄已久吧。

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安全的住處,之後也的確證明了它的安全。

現在可好,成了有巢氏。她對自己笑了半天,看著非常高大筆直的居住樹,她命名為建木。

她安慰自己,不一定得走西方奇幻風格,我們也能走山海經路線,這也沒什麼不好。

一這麼想,她的確堅持下來。然後發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生活其實還不算難。

野果到處都是,讓她懷疑此刻正是秋天。為了安全,她每次只吃一種野果。在付出幾次腹瀉的代價後,終於確定了幾種野果能吃,然後就幾乎沒有餓肚子的可能。

只是,真的非常違反認知。

生在水果王國的台灣,她吃過和知道的水果非常多。當她驚喜的摘下一棵狀似芒果的野果,罔顧枝葉形態都不對的狀況,期待能吃到軟綿綿香噴噴的味道…

吃起來像脆棗。但是脆棗起碼只有一個核,這個卻有六個。

她想哭。

也撿過狀似椰子的果實,同樣也像椰子一樣有著厚殼。差點報廢了她寶貴的愛刀…裡面只有果仁。核桃味的果仁。

只吃了半個就飽到不行。

她很想哭。

只能轉移注意力,拼命的想,這可能是遠古傳說裡的黃金時代,「不織而衣,不耕而食」,光靠採急漁獵就能生活得很舒服的時代。

後來她發現了草坡長得是一種很柔軟卻很韌的長草,她知道不是,但還是命名為麻。雖然有點難看,她還是試圖織了一個洞很大的魚簍,放到被她命名為碧潭的湖泊…

大概從來沒有人這麼幹過,每天都有傻魚鑽到魚簍裡。

煮魚也不難。雖然她沒帶鍋子出門,但是她學阿美族煮魚,用大樹葉折成長盒狀,把魚片和水放進去,再把乾淨的石頭在火裡烤到滾燙,一一夾入樹盒子裡,就能滾沸成魚湯。

也在打火機失靈之前,發現了小小顆飽含燐的石頭--本來是鑽木取火,結果沒取著,她發脾氣把木棒摔在那些小石頭上,居然冒煙才發現。

吃飯真的不是問題。甚至她還發現了一種特別的木鹽樹。結的果實上面有一層鹽,她完全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但還是珍惜的收集起來,裝了一個塑膠罐。那個塑膠罐原本是裝甲殼素的。

安全也沒有問題。附近的肉食性動物通常是夜行性的,只要時間到趕緊回巢居,那些動物還沒進化到會用繩子爬上來。平常的時候,她帶著一根削尖的長木棍,腰間配著多功能折刀,最常遇到的是一種跟猴子一樣大的腐食性動物,她也不是嬌滴滴的小女生,能夠輕易驅趕走豺狼。

穿也還好。她雖然身高足足有一百七十公分,體重七十公斤,整一個胳臂能跑馬的女壯士。但她實在擁有一顆粉紅色的少女心。織布機就不要想了,但是只要有兩根棒針,她就能給你全世界了。

她家裡的櫃子塞滿了毛衣、圍巾、手套,毛襪,甚至有繁複美麗的桌巾。這是四年份的中國情人節、西洋情人節、聖誕節、學長陰曆生日陽曆生日等等的份。

說不出口的暗戀。送不出去的禮物。

她會獨自溯溪就是因為,她暗戀了四年的學長準備結婚了,新娘不但不是她,而且學長還拍著她肩膀說,「若不是伴郎已經找好了,真想叫妳來。」然後哈哈大笑。

她覺得人生就是一連串的打臉,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一抽直接抽到外星球…

打住。離題太遠了。

總之,麻草不只是拿來編魚簍,事實上也讓她用兩根棒針織出一大塊布,可以包裹後在脖子後面打結,穿得很有希臘風格,只要在腰上繫上條繩結就可以到處跑了。毛襪都能打出來,編草鞋也沒想像中那麼難。

很粗糙?那是當然的。想想「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總不會三更半夜洗衣服吧?實在是唐朝還在穿正港麻布衣,但這種衣服要搗軟了才好穿。這種贗品麻當然也能比照辦理,效果真的差不多。

穿真的不是問題。

這一年,除了開頭十幾天拉過肚子,之後她都很健康。或許是因為天氣不冷不熱,非常宜人。日夜溫差小,不蓋被子都沒事。

可以說,食衣住行帶健康,完全是可以的。

但是她的心靈快崩潰了。

她想念爸媽,想念得哭了快一個多月。可哭管什麼用。怨天尤人又管什麼用。

漸漸的接受了永遠不可能回家的事實…卻被寂寞幾乎淹死了。

來個人啊。妖怪也行,鬼都沒關係。拜託,我快忘記怎麼講話。

人是群居的生物,哪怕是獨居老人都可能為了買東西跟人交談。不能說話起碼能筆談,宅男宅女最少也能在網路上筆談啊。不能筆談最少也能交流,就算是手語也行。

我肯學,我會學。

拜託。

這種絕望越來越加深,越來越痛苦。

剛來的時候,她害怕被外星人抓去…誰知道是怎樣的外星人,會不會實行暴力。現在她不在乎了。

外星人也沒關係,拜託。來一個人,只要是人就可以了。

不會說話也無所謂,只要能點頭和搖頭,就可以了。

這就是為什麼,她在石橋上拿著登山繩發呆。上吊投水自刎三選一,不大好選。各有利弊啊這…

她突然想起,魚簍忘記收了。

其實她一直有點綠。這不是說她的政治傾向。而是她一直都是個微環保人士,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依舊保持那種特色。

只取用她需要的漁獲,儘可能的不濫殺。每天去巡魚簍,除了她要吃的,其他都會放掉。因為這裡的魚滿笨的,不太會游出去。

都要死了,放過那些魚吧。

她慢吞吞的往長滿蘆葦(?)的湖邊走去。是的,魚簍就是擺在蘆葦叢過去一點點,水只到她腰邊,繫在旁邊的石頭上。

石頭上枕著一個人。

她張大了眼睛。

沒錯,是人。即使長滿細白鱗片,那也是,人的臉。即使手臂長滿蒼青色的鱗片,指甲尖銳…指爪?那也是人的手。

巨大又長的尾巴在水裡浮沈。

人面蛇身…

伏羲氏啊??!!

她心跳得好快。熱淚如傾。

「喂?老祖宗?喂!我叫春笙,李春笙。你叫什麼名字?」

他一動也不動。

然後發現,水裡飄著血,殷紅。

他受傷了。還是說…他死了?

她害怕的摸著脈搏,發現鱗片擋著,摸不出來。呼吸,若有似無。她整個慌了。

別。我知道命運只想不斷的抽我耳光,但我已經被抽到外星球了,命運之神應該抽不到這麼遠吧?難道警察(?)不管嗎?!

她最後將耳朵貼到他的胸膛。聽到有些緩慢卻非常有力的心跳。

這一定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老是抽她耳光的命運之神慈悲了一回。終於看到人類…伏羲氏也是人吧別鬧了。

於是本來打算拿來上吊的登山繩,改套在老祖宗(?)的兩腋下,吃力的將他拖回岸邊。

然後她發現,命運之神揚著手對她獰笑。

日已偏西。

夜行性獵食動物即將出沒。

她連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拽著質量極佳的登山繩,拖著伏羲氏(?)跑向她的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