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八)

他們的關係維繫的比煦華預估的要長得的多了。一直到煦華選上了立委,到台北的時間比在花蓮的時間多的多,他們還是維繫著一個月見兩三次面的頻率。

他居然對個女人沒有厭倦,這讓自己奇怪。初到台北忙亂的時刻,他原以為自己應會淡忘掉雪野,沒想到雪野像是刺青在身上蜿蜒的龍一般,不會因為看不到就沒有感應。


女人不都應該是鳳凰花朵一類嗎?但是想起雪野,只會想起銀白色的龍。

冷淡的龍,高貴的,閃著銀白隱約的光,緩緩的在紅塵萬丈的夜空中飛舞。

後來他就不大去想為了什麼和雪野一起的理由。就像呼吸和心跳也無須理由。

原以為,就這麼走下去,別掠了雪野的逆鱗,這條銀白色的龍,也就會應呼喚而來。

所以,打電話給她,平靜的說了幾句,正要掛電話前,她說:「那就從此不連絡了。」

煦華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她溫柔的重述了一遍。

「華,你要結婚了不是?」這種客氣溫柔的語調已經很久沒聽見了,聽在他的耳朵,分外的刺耳。「謝謝你。再見」

輕輕的喀啦一聲,她掛斷了電話。

煦華靜靜的坐著。玻璃帷幕的窗外,柳絮似的白雲在飛,落下大片大片的陰影和光。

他坐著,心裡卻傳來一陣說不出的虛軟無力。這讓他著慌。像是餓了很久很久,模模糊糊的胃痛著。

雪野。

「陳先生?」他的秘書怯怯的叫他,煦華臉上那股子陰霾,讓那女孩子打心裡底害怕。

他定定的看著自己的秘書。當初會選她,除了學歷經歷出色外,也因為,她和雪野有些神似。

那種冷淡的,世家小姐刻意壓抑的客氣和溫柔,那種傲。當然,她比雪野年輕,比雪野美麗,真要她,也比雪野好控制。

為什麼別人就是不行,非得雪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