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狩獵者 之二 穢惡

她選了一處僻靜的荒野降落,殘破的屋子,屋頂半塌,但還有四面牆。

附近杳無人煙,好地方。

天一點點的暗下來了,白女士皎潔的臉龐在天空凝視著…夜精靈崇拜孺慕的伊露恩。


在她很小的時候,為了縈迴不去的邪惡細語引發的劇烈頭痛和惡夢大哭時,脾氣暴躁的矮人養父,總不耐煩的咕噥,抱著她說很多古老的故事。

伊露恩與白鹿,和他們所誕生的森林半神。順著養父的指端,她仰頭看著伊露恩皎潔的容顏,著迷而漸漸平靜了啜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克林斯也過世很久很久了。

她收回目光,撿拾乾柴,用火石點燃,起了篝火。翻開命名法典,邪惡細語突然囂鬧起來,震耳欲聾。頭痛漸漸追上來,如閃電擊中,眼前爆炸著燦爛又陰暗的殘光,順著眼窩一直劈進兩鬢延伸的痛楚,逐漸加劇。

看起來這本破書是有用的。

她嚴厲堅決的將習慣的劇痛和震耳欲聾的細語推到一旁,一行行看著邪教法典。很凌亂,沒有系統。這是某個暮光之錘的法師或術士,零星記載所見惡魔或偽神的記錄。

雖然很像瘋人院的塗鴉,但她終究在當中找到兩個熟悉的符號。

名為「傲慢」、「暴怒」的穢惡符文…最少非常接近。沒有完全一致,或許是筆誤吧。

這是她最接近真相的時候。

但是文字記錄很少…真的很少。更不可能有真名,只有俗稱,「污染者」。

污染者。對…她追蹤的路程中,這個名字反覆出現。或許她的狩獵終於有了成果。

心口熾熱,狂燃著憤怒的火焰。污染者。她無聲的唸了一遍。

[1;30m你試圖抵抗,你緊抓著自己的性命,好像這對你似乎很重要…你將會學到教訓的 [m [1;30m… [m

陰森森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冒出,在囂鬧吵雜的邪惡細語中,異樣清晰。一個扔不掉的小箱子,玩具般的解謎箱。充滿惡意的掛在她的腰帶上。

讓她劇烈的頭痛更劇烈,像是有人用鈍斧慢吞吞的劈開她的頭顱。

雪上加霜。

她沒有向往常一樣叫它閉嘴,只是冷笑一聲。輕輕哼著歌。


「在沉睡之城奈奧羅薩中,四處行走的都是瘋狂的事物。
奈奧羅薩是一座古老、恐怖與無盡罪惡的城市。
看看你的周圍,這些人全部都會背叛你,你會尖叫的逃入黑暗的森林…

在沉沒的城市中,他在那裡沉眠著…
溺死之神的心就如黑冰…
魚群都知道所有的秘密,他們知道何謂冰冷,他們知道何謂黑暗。

星辰劃過寒冷的海流,其冰冷讓人在黑暗中發抖。
在海洋的深處就算是光也會死亡…
你又做了相同的夢了嗎?一頭有著七個眼睛的黑色山羊正在從外面注視著你。

巨鳥從死樹上看著,在他的陰影下沒有任何生物的呼吸。
在幽暗的樹林內有隻小羔羊迷失了…
它就站在你的背後,別動,別呼吸…
你祖先那些受盡折磨的靈魂正緊抓著你,他們在沉默中厲聲尖叫,他們的人數是數不清的。

你試圖抵抗,你緊抓著自己的性命,好像這對你似乎很重要…你將會學到教訓的…
任何地方的任何事物都有靈魂,而任何的靈魂都能夠被吞噬…
就連死亡本身也會死去…
真實與虛假之間沒有任何的分別…
虛空吸你的靈魂為食,它滿足於緩慢的饗宴你的靈魂…
你做夢是因為你在睡覺還是因為你想要逃避現實的恐懼呢?

在蠻荒地區那些安靜、沉睡、醒目的房子總是在做夢,把它們拆毀是一件慈悲的事。

打開我!打開我!然後就只有你才會瞭解何為真正的和平。」

這就是解謎箱所能發出的所有話語,沒有辦法超過這些話語之外。將它所能說的話說完,這個邪惡的箱子只能緘默。

雖然她頭痛的更厲害,袖子緩緩的沁出血跡,在視力所及的遠方,某種惡魔或偽神爪牙的模糊分身,慢慢往她的方向靠攏。

血跡越來越擴大,兩只袖子印出七個清晰的穢惡符文,像是七個眼睛。

痛。很痛。痛到兩隻手臂都快抬不起來。邪惡越靠近就越痛,邪惡的低語變成尖叫。

這就是用血腥換取安寧的代價。只要她犯了「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色慾」當中一種罪行,邪惡的某種玩意兒就會找到她,索取牠自認為的祭品。

幾乎聽不見,看不到,痛得讓人想去死。

所以?又如何?

「不是你不放過我…是我也不放過你。」她傲然的扛出一把槍,「不要用軟弱的分身引我發笑…面對我!用你真正的面目面對我!」

是,她看不見。在劇烈頭痛的發作下,她看不見。而她曾經遠赴外域,求惡魔獵人奧翠司收她為徒。她願意拋棄視力…反正關鍵時刻往往視力就會失去作用。

但奧翠司拒絕她,抬起蒙著眼的臉龐冷冷的對她說,「不。倒不是因為妳是個人類,或者妳已經被邪惡玷穢。而是,妳若不能平息狂風般的饑渴…對力量和血腥的饑渴,成為惡魔獵人對妳和世界只是災難…從我手裡誕生另一個伊立丹.怒風,我無法忍受。」

奧翠司拒絕她的哀懇,卻將一個只能用一次的黑色爐石放在她的掌心。「善用妳自己的力量…是的,妳也有自己的力量,抵抗到底吧。若是抵抗失敗…來我這兒。我為妳解脫。」

善用自己的力量。是。她看不到聽不到,但她還有動物夥伴,名為「火之靈」的黃金豹。

牠的眼睛替代她的眼睛。牠的知覺替代她的知覺。

槍火怒吼,正確無誤的轟進第一個撲進門內的邪惡爪牙。

來啊。

像以前無數次相同,她敏捷的將子彈射入邪惡爪牙體內,一一消滅。在幾乎痛到發狂的境地裡,更狂暴悖亂的大開殺戒。動物夥伴露出獠牙怒吼撕裂所有眼前的敵人,宛如她怒火的延伸。

直到天明,直到一切緘默為止。

全身沾滿邪穢腐敗的血肉,從靈魂到肉體都被玷污。

那,也不怎麼樣。

她依舊還是她,沒有魔化成別的東西。她還活著,用不著動用黑色的爐石。

最少在殺死畢生追獵的仇敵之前,絕對不會倒下。

在那之前,她會克制住自己,不犯七原罪…盡量。她的生命不能浪費在跟這些垃圾爪牙消磨中。她發誓一定要把子彈筆直的射入仇敵的頭顱中。

用克林斯送她的槍。

但為什麼會引發七原罪的後果…她不願深思。即使地精盜賊粉嫩的臉龐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她堅決的推開,不去想。

控制住自己…控制住。妳還是個人類,即使是個出生不久就被獻祭過的人類,生命依舊脆弱不堪。

不要過度的把自己消耗殆盡。

她強迫自己睡一下。最少在夢境中,她能夠暫時的安寧,純淨而無瑕。

再多的玷穢也沒辦法徹底征服她。最少靈魂如此,夢境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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